“将军无需多虑,有随行大夫可以先行为世子妃救治,就在前面。”
侍卫一听这话,忙加快步伐领着瑞希和其他几名举着火把的侍卫,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跑去。而夏卿逸此时此刻正满心焦急地护送太子夏琰回宫,太子还未完全脱离刺客的追杀,所以他必须保护夏琰至最后一刻,也不晓得那女人如何了。而纳兰初雪则依旧在昏迷之中,毕竟瑞希那一下手刀给的实在是狠,没有因为她是娇弱女人儿下轻手。她被送上马车后,瑞希耐心地交代在马车外的大夫要悉心照顾好纳兰初雪,然后便骑着侍卫牵来的马匹追赶夏琰和夏卿逸所乘坐的马车。待纳兰初雪醒来时,依旧是第二日的傍晚时分,也不是完全因为瑞希下手太狠,而是她伤口浸水化脓发炎,整个人又因为受惊加上落水而高烧不止,世子院子里面的丫鬟自打她被病怏怏地抬回府里便一直轮班照顾她到现在,实在是她的情况让人担忧,而昏迷不醒的状态十分不利。夏卿逸一夜未归,第二日晌午才回府,回府本想先去瞧瞧薛初雪的如何,却又被父王叫去谈事,直到下午才抽出空闲却瞧一眼躺在偏殿床榻上的她,只感觉她气息急促,因为高烧而胸口剧烈起伏,即便是昏迷不醒也不是很稳。他询问了一旁伺候的雯芸雯芹纳兰初雪的情况,一边交代着无论如何都得将她治好、照顾好,说罢便急急忙忙地离去。而纳兰初雪醒来后头晕脑胀地看向四周,总觉得跟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她虚弱地唤了声雯芸,想要讨口水喝,而雯芸一瞧见她醒来,大喜地唤雯芹出去寻大夫,而她则给她喂了几口水,喜极而泣地说道:“世子妃,您总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也没有什么大碍。”
纳兰初雪只感觉身体虚软,加上手臂上隐隐传来的抽痛外,倒也没有特别的感觉,“我饿了……”
因为昏迷一天滴水未进,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您稍等着,喝了药以后,奴婢便让人为您熬点稀粥喝些,这病才见着好点,得小心调养着。”
雯芸泪眼婆娑地看着纳兰初雪,真当是怕她出了闪失,若是她出了意外,自己和雯芹也得遭殃。“嗯。”
纳兰初雪实在不想再说些什么,又喝了几口水后躺了下去又歇息了会。之后大夫闻讯火急火燎地赶来,为她开药命专人细心煎熬,又让厨房做了点养胃暖身子的药粥,再命人给王爷和王妃报平安。纳兰初雪喝了药又喝了药粥后疲惫地又睡下了,她不晓得是不是真的病了,还是被瑞希所吓到,整个人这些日子不见有什么精神。不过纳兰初雪却也不是喜欢受制于人的人,若是真的被那瑞将军抓住这把柄要挟一辈子那可糟了,得小心点对付这个难缠的男人,天晓得他究竟打什么鬼主意,她实在想不透,那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为什么会因为捏住她一个世子妃的把柄而那般高兴,莫不成……也不会,瑞希与夏卿逸交好,若是真有心害他,何必如何大费周折,所以这男人果然如同谜一般,让人看不懂。这几日纳兰初雪都在静养身子,倒也清闲自在得很,夏卿逸来过几次,不过她都装睡不愿理会那个差点害死自己的男人,虽然他不晓得自己不会水,但是就那般贸然将自己推下水也实在是可恶,而她又不好做表态,只能暗自怄气不理会他。而夏卿逸次次去都遇上她在休息,大约也晓得她在躲自己,心中也有些怨恼自己,从瑞希和大夫那得知她因为溺水才会这般大病不起,而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他,使得他满心愧疚,却又不知道如何补偿她,每每打算过去认个错,却都被雯芹雯芸以世子妃在养病歇息为由拒之门外,心中也有些许不快,回想起她在船上所说的话,更是有些闷恼,居然想说他希望她死,便如了自己的愿!天杀的,若是他真的这般希望,她早就没命进王府了,居然把他看得如此品性下作,这女人……说来这纳兰初雪的身子愈见好起来,那桃源诗会的日子也愈加临近,这日王爷和王妃将夏卿逸叫了去,王爷耳提面命地对夏卿逸下了死命令,让他这一次一定要好生待纳兰初雪,带她一同参加那桃渊诗会,陪她出门散散心,好好玩玩,莫像之前那般。毕竟身为一个男人居然护不得自己女人的周全,实在是失了男人的颜面,丢了皇家的脸面,而且对薛家也不好交代,新婚过门没几天,便遇上这种事情,论是谁遇上都会恼。好在薛邱氏也是个明理之人,得知缘由后也没有苛责世子,只是默默抹着眼泪,让世子好生照顾自己的宝贝闺女。夏卿逸被这一通教训得一声不吭,毕竟他也觉得自己愧对纳兰初雪,便应承了下来后,便回了殿去瞧纳兰初雪。此时纳兰初雪正巧在床上缝制新内衣内裤,病好了但是大夫还是交代着让她养着身子,害得她根本没得出门,只能闷得发慌自个做衣服。“怎么不休息?”
夏卿逸推门走了进来,瞧见纳兰初雪专心致志地缝制衣物,便走了过去,对她说道。纳兰初雪瞧见这个变相杀人凶手出现,脸色不太好,她将床上的东西收拾好以后,便躺□去,侧躺着背对着夏卿逸。“你究竟是怎么了?闹脾气闹了几天了,你也该够了。”
夏卿逸恼怒地对纳兰初雪怒吼道,“你究竟要如何,说句话。”
“我累了。”
纳兰初雪也不想正面与这个男人冲突,只是语调轻弱地回道。夏卿逸猛地将纳兰初雪从床上拽了起来,满含怒意地对她质问道:“我又不晓得你不会水,又不是故意为之,你究竟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你差点害死我,就是想用这种语调说着这样的话?”
纳兰初雪倔强地一把推开夏卿逸,恼怒地对他呵斥道,却因为手臂上传来的一阵疼痛而微微蹙眉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夏卿逸整个人一僵,视线落在她缠着白布条的手臂上,缓下情绪对她询问道:“伤口还疼么?”
“好多了。”
纳兰初雪见他放软语调,便也回了句,而左手则不由自主地捂住受伤的地方,抿了抿唇低下头。“是我的错。”
夏卿逸叹了口气,对纳兰初雪温柔地说道,泄气一般坐在床榻边,懊恼地俯□子单手臂撑着下巴坐在那里,“我那日我确实险些害了你的性命,不过我真是无意为之,你手无束鸡之力,在那里若是再遇上刺客绝对无法像之前那般侥幸逃脱,所以我才想让你先逃离危险的地方,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忘了问你……”
21、桃源诗会(一)纳兰初雪身体软绵绵地躺回床上,她实在想不到那般高傲自大的世子居然会跟她道歉,这般落差让她短时间接受不了,还以为他会跟自己大闹一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认错了?额……现如今倒也不晓得让她怎么办,小心翼翼地缩回被子内,吱唔了良久才突出一句话来:“你来就是过来道歉的?”
“咳咳”
夏卿逸连续咳嗽几声来掩饰他此时此刻的尴尬情绪,他豁然站起身,在纳兰初雪床前来回踱步,等待了良久之后,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再过几日你身体也应该好多了,我想让你随我一同去桃源诗会。”
“只要没有太子,没有湖水,没有刺客,我才会去,因为我需要一个极其安全的环境。”
纳兰初雪微微叹了口气,略带嘲讽语调地对夏卿逸说道。“……”
夏卿逸脸色瞬息万变,实在是纳兰初雪这话实在是讽刺意味极浓,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道,沉默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到时候我会让人送来衣裳和饰物。”
说罢,便抬脚离开。纳兰初雪瞧着夏卿逸那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其实她不是故意这般刁难,只不过她实在是不想与夏卿逸关系太亲密,敬而远之,甚至让他保持着对自己的厌恶是最佳状态,她实在不愿意以后关系改善后履行那些身为妻子的义务,她不要也不想成为夏卿逸有名有实的妻子,呆在一个心底有另一个女人的男人身边,根本是一种折磨,她怕她会跟小说里面善嫉的正妻一样,用尽办法弄死被女主光环环绕的侧室,最后壮志未酬身先死,被不爱自己的夫君轰出府,或者是自作孽害死自己。幻想着自己今后有可能出现的悲催路,纳兰初雪还是觉得这夏卿逸十万个不可靠,所以对这个男人完全不抱于希望。又过了几日,桃园诗会开始了,纳兰初雪身子也在丫鬟婆子们的小心调养下好了很多,面色也红润了起来,她身穿一袭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腰系着一根缀着珍珠的苏流锦带,脚上踩着一双薄地蝴蝶戏花绣面的绣花鞋,其实她一直想穿厚底的鞋子,只可惜被雯芹和雯芸劝住了,毕竟大家闺秀哪个不是穿着薄地绣花鞋,厚底的都是干活的下人穿的,或者是出远门要走远路才会穿,去那种盛会怎么能那般随便。纳兰初雪欲哭无泪,这鞋子跟穿个袜子有什么差别,特别走着府内那长长的鹅软石小路,简直就是咯得脚疼。她绾了一个芙蓉归云髻,簪上一根翡翠银柄发钗,又埋了几颗玉石压发做装点,稍微画眉点唇抹粉了后,便自个坐在房间内发呆等人请去上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