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胸口翻搅的酸不溜丢的感觉是失望吗?她口是心非得走了火入了魔,说什么对那只猴子不抱希望了,可当救她的不是那只臭猴子时,她在心酸什么?“我想咱们的九千岁暂时忙得没时间救你,所以便伸手帮了个忙,看来……三姑娘嫌我多事了?”
“不,怎么会?不过,白公子,你缺下人伺候吗?”
“缺下人?”
“因为太皇太后说,让我来给你为奴为婢。你不是缺下人吗?”
“哦,是太皇太后弄错了。我不缺下人。”
他略略一顿,突地欺近她,抬起眸盯住她因不明所以而眨动的大瞳,“我缺女人。”
咦咦咦?”
白龙马不怀好意的刺探让她倒抽凉气,步子不稳地往后退上两步,他眼疾手快地抬手抚上她的背脊,轻笑:“三姑娘真开不起玩笑。”
贴近的距离让他不免闻到她身上还在弥漫的欢爱味道,他眉头微蹙:“你这满身猴子味还真是……”
“欸?很……很浓吗?”
她急忙嗅了嗅自己的衣袖,一夜厮磨,想不被那张扬霸道的香料浸染都不行。不过,她倒是不讨厌那之猴子的味道哒。“臭死人了。”
“……”
白龙马掸了掸白袍,官腔官调地开口:“三姑娘,既然太皇太后派你来我家当下人,那就不同于往日里大家的友人关系,你得乖乖守着我白家的规矩哦。”
“白公子家的规矩是……”
“简而言之,就是——主子说的话必须从,主子交代的事必须办,主子喜欢的人你得喜欢,主子讨厌的人……”
“我也得讨厌?”
“对。”
“……哦。好在白公子是喜欢男人的,嘿嘿。”
要她喜欢女人难度太大了。“谁告诉三姑娘白某喜欢男人了?”
“欸?你不是也喜欢那只猴子……”
“我讨厌那只猴子,所以,你也不准再喜欢他。”
“……”
这醋味浓浓的霸王条款算怎么回事哒?那你们俩打架,我要在旁边帮你丢小石子砸他吗?唐三好的小石子没扔出去,只因那个与她荒唐一夜,活该被砸的男人从她面前消失不见了。没人过问她被扣押后关在哪里,没人理会她被罚后发配到哪里,更没人在意她是寄人篱下的小姐还是任人差使的丫头。她替白公子端茶倒水,叠被扫地,在白府里走进走出,从最开始兴致勃勃、满怀期待的等待,渐渐变作抱怨的焦虑。这只是一场走形式的惩罚,她不会一辈子被遗忘在这里当下人,下一刻肯定就会有一道凶巴巴的声音对她说:“奸夫来接你回家了,离那个故意把字写得很漂亮的家伙远点”
。一定会这样,不会错的。大概是有什么事牵住了他的手脚,或者太皇太后罚他在做什么事。她可以再等他两天,反正他说过,破罐子破摔,嫁鸡随鸡,睡猴随猴嘛。“那个新来的,你不是主爷贴身伺候的丫头吗?下雨了没瞧见?主爷出门不喜乘轿,还不快给送去。”
她放下手里擦桌抹椅的活,转头瞥见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雨来:“好好好,我这就去。”
她随手拿起一把油纸伞,顺着滴着水的蜿蜒长廊跑出大门,只见白公子正站在府门屋檐下抬头看着雨点漫漫的天空。“白公子,给您伞。”
白龙马瞥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油纸伞,顿了好半晌才徐徐抬手:“三姑娘,算白某麻烦你,像送伞留饭这么贴心的活,能不能不要随便对男人做?”
“呃,我又做错什么哒?”
“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我和身后那个家伙都容易多想女人对咱们的好意。”
他说罢,侧了侧身子,露出他身后停在府门对面街边的马车。那马车不知在那儿停了多久,车身早已湿透,帆布车顶不住地往下滴着水珠,一双纹丝不动的黑靴立在水洼边。她看着那双眼熟的靴子,搂紧了手里的油纸伞,“白府门前武官下马,文官下轿”
,敢这样蛮横无理地闯进来的不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