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家在西域。"
父母都安好?"
沈零忽然笑了,"
如果父母安好,谁会让自己孩子飘落风尘?他们都去世了。"
他的父母也过世了。"
沈公子少时可曾随家人来过朝歌?"
"
不曾。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去世,然后就跟随白衫公子。"
那个孩子一直在朝歌住到死去。"
那公子今年贵庚?"
"
十七。"
不对,如果兰泽活着,他应该十九了。--不是他,不是他,--谢普为自己的多疑感到可笑。眼前的人太像那个孩子了,尤其是那不经意的一步,让他以为,眼前这个人就是兰泽再生了。可是眼前这位沈零什么来历,他谢普调查的一清二楚。江南名医‘阎王避文少央的入室弟子,用毒高手,东宫密探,一直追随劫后余生的杜元之。这些都是在端午那天,当长公子遇见在明河河畔吊脚楼上的沈零之后,他让人查出来的。沈零的身世并不十分复杂,只是,有些地方非常让人疑惑。比如说,线报上也说他是雍京人,可是他十岁之前究竟是谁,在哪里,家人都是谁,他有什么朋友,这些都查不出来。其实这些也不是那么稀奇,密探一般都是被首领从小收养,他们之前的身份会被完全抹杀,潜进谢家原先那几个孩子就是这样,饶是谢普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出他们之前的身份。原本这是平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沈零总是让人不安。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不只是他的眉眼,因为小孩子会长大,这几年变不少,即使是当年再熟悉兰泽的容貌,谢普他们也无法准确的描绘中七年之后兰泽的样子,也不是他的眼神,沈零和那个任性的孩子不同,沈零的眼神雾气很重,但是非常安静,就好象雨季的朝歌,一切东西都是朦胧的,被一层水气挡住了清晰。谢普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感觉到熟悉,可这一点点的熟悉却让他无法严苛的对待沈零,原本长公子交待的可是让沈零在大雨中先站一夜的。"
沈公子,请您在这里等吧。"
谢普把沈零领到湖边的水榭中,他用眼色交代了外面的人要看紧沈零,他就要走,沈零叫他,"
谢总管,等一下。"
谢普出去后又回来了,他看见沈零很自然的拿起藤架上的绸巾擦头发,然后靠在躺椅上,他头也不抬的说,"
烦劳谢总管给我弄点东西吃,今天一天照顾病人,我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沈零那态度,就好像对待家中的仆从一样,方才那点斯文谦和都没了。谢普有些不高兴,但是他还是恭敬的问,"
不知道沈公子想吃点什么。"
"
我也没说要吃什么鲍参翅肚,就先弄二两违玫瑰露,今天天气凉,温一下,四碟凉菜,粉蒸丸子,芡粉少一些,丸子小一些,再来个翅子白菜汤。"
眼前这个家伙自在的就好像在菜馆点菜,而且这些菜很讲究功夫,一时半会儿还弄不过来。"
沈公子,这些菜都要等,不若先让厨房给您煮碗热面吧。"
"
哦,无碍的,我可以等,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们长公子肯定想把我晾一夜,而我又没别的地方去。家里还有个病人等着我拿药回去救命,我就在这里慢慢等好了。对了,谢普,你要是没事,搬个椅子过来,咱们两个说说话。"
谢普连忙说,"
沈公子,这不合适吧。"
"
没什么不合适的。"
沈零的头发擦的快干了,他把绸巾扔在一旁,笑着问谢普,"
我说,你刚才把我的身世问个底朝天,现在换我来问问你,你哪里人呀?"
"
就是朝歌人士。"
"
去过雍京吗?"
"
不曾。"
"
真可惜,一辈子呆在朝歌这穷乡僻壤那你今年多大了?"
"
虚长三十春秋。"
"
真老,,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
没有别人。"
"
没有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