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奶奶笑道:“哦?”
庄扬往前坐出一点,身体弯曲,闲适自然地像是在话家常,“再说楼顶水塔上的血迹,一开始我也以为这又是个不小心误伤了自己的小贼落跑后留下的痕迹,可是有件事我却一样想不通,奶奶你家的楼是这条巷子里最高的,想从隔壁段权家爬到你楼上确实麻烦,可是如果是从你家滑到他家再逃跑,那就易如反掌了。”
孙奶奶似乎觉得庄扬说的话有道理,赞同地点了点头。庄扬继续说道:“问题来了,这个人为什么不沿着最合理的逃跑路线逃跑,反而要跑到相反方向的水塔上呢?”
孙奶奶说道:“或许是他在逃跑途中突然被人发现,无奈躲到那上面的吧。”
“被发现?”
庄扬反问道:“被谁发现?这家伙不可能光天化日的出现,而一到晚上,顶楼的门就会被奶奶你亲手锁住,这栋楼里只住着未成年的孩子们和奶奶你,有谁能半夜跑到顶楼上,恰巧偶遇那个人呢?”
孙奶奶笑了,“你说得都有道理,但是就因为你说得都有道理,倒显得这家伙矛盾重重了。”
庄扬笑道:“确实矛盾,但是奶奶你不觉得这所有的矛盾其实都不矛盾吗?”
孙奶奶笑道:“怎么说?”
庄扬盯着孙奶奶的眼里笑出并不明朗的笑意,“只要这个人真的不打算往这栋楼外跑,这一切就都不矛盾,或者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住在这楼里,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在故弄玄虚而已。”
☆、正文“故弄玄虚……”
孙奶奶盯着庄扬看了半晌,一直带着诡异笑容的脸忽然硬生生板住,末了,她放下已经没了轻松惬意状态的大黄猫,垂着两边浓重的眼袋,冷冷说道,“我已经猜到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庄扬笑道,“怎么会猜到的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啊。”
孙奶奶直勾勾盯着庄扬,问道,“你怎么想,”
庄扬答道,“奶奶,那鞋印之所以前深后浅,除了因为着力点不同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让一个女人的小脚穿上男人的大鞋,要穿牢这双不合脚的鞋,女人的脚就必须往前移。此外,关于楼顶上的血迹,我猜如果拿去化验,说不定那根本不是人血。”
孙奶奶静了会儿,蓦地又笑了。庄扬身边就有一个阴晴不定的朋友姚钱,又有一个说风就是雨的敌人白实吾,对待这种动不动就变脸变心情的人,他再熟稔不过,因此他比许多时候都显得冷静从容,他平静看着孙奶奶,笑道:“奶奶,你能告诉我,你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折腾出这些花样来为难我?”
孙奶奶不答反问,“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来我们文兴巷,又是打算折腾出什么样的花样?”
“以问题来回答问题,通常只能说明一点,”
庄扬说道:“那就是提问者正在感到心虚。”
孙奶奶呵呵笑出声,笑过之后又板起脸。庄扬被老太太的表情逗笑,笑道:“奶奶,我来文兴巷是为了找一个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
“你找谁?”
孙奶奶问道。庄扬笑道:“找一个顶级富豪的继承人,那位富豪说不定你也认识,他叫高顺业。”
孙奶奶没有说话,她坐在位置上,整个身体都因为冷漠的气息而显现出僵硬的线条,“这是到了要摊牌的时候吗?庄先生。”
“其实我手底下的牌也不好,只不过因为奶奶你给我扔了张我不得不接着的牌,所以今天想过来请教下奶奶。”
庄扬笑得客气,却不容不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孙奶奶审视庄扬,片刻后问道:“庄扬,高顺业继承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只知道那人一定在你们中间,却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