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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页(第1页)

一旁有人道,“兄弟我倒是有心到倭国那边去做点生意,但语言不通啊。以各位之见,我是该过段日子等那边都大力学咱们华夏语的时候去,还是现在就去啊?”

“发财哪能等啊?不如现在就去!请通译要得了多少钱?”

“就是就是!陈兄你要去的时候给兄弟我说一声,咱们一起去!听说倭国那边的女人性情温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兄弟我准备在那边找几个婆娘……”

……讨倭胜利,民间讨论得如火如荼,但朝廷里却是骂声一片。“李信这个败家子!!好好的他去屠什么城?被他杀的那些倭寇如果全拉回来做苦力,可以派多大的用途啊!开矿、修路、采石……这些苦力多好啊,不用给工钱,不用给他们上等的食物、舒适的住宿,死了随便一埋就可以了,还不用给家属抚恤,更不会影响年终时的政绩审核――这么多人,可以修多少路,开多少矿,促进多少建设啊!――李信这厮倒是杀得痛快,怎么就完全不长脑子啊??”

工部尚书杜子昂捶胸顿足的如是说。“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户部尚书宫存德也是义愤填膺,“李信就只知道弄点金银回来,他怎么就不知道留点战俘啊?午门献俘过后把老弱病残留下来展览,不但可以让普通百姓们知道鬼子们的劣绩弘扬我天朝的战无不胜,还可以收取参观的费用啊!而那些体壮的倭寇就用来做苦工,这可以给朝廷省下多少银子,节约多少资源啊!――不行!我一定得向皇上上折:一定要这厮回朝后到户部来历练历练!”

除开现实的各部官员不说,就连医药研究院署长任吉林也在痛心疾首的声讨李信诸将,“平时我们只能用猫啊狗啊猴子啊什么的来做试验,虽然也有效,但这些怎么及得上在人身上做来得有效啊!倭寇虽然是人,但他们从本质上来说根本就不是人!用它们来试药、试毒,我们不知道可以了解多少种新药、得到多少种新配方――李信,霍凡,你们阻碍了医学的进步啊!”

……相对于各处的热闹与喜气洋洋,景德殿里顾长生和夏侯日月却已经开始冷静的考虑着下一步行动。“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夏侯日月沉吟着道,“咱们当初的计划是先吞并南海诸国后再对付南越。若照你这个安排,我们就得两线交战……”

按照顾长生现在的计划,就是在水师初定南洋后,由滇州驻军向南越北方发动大规模进攻,以牵制驻扎在南越北方的南越主力军,然后再由水师自海上配合,由西堤登陆,在最短时间内歼灭在南越南方的战斗力不强的驻军以便快速占领南越南方。“也不算两线交战。”

指着沙盘,顾长生淡淡道,“咱们现在不过是未雨绸缪,做好打算而已。具体的一切,还不是得等南洋稍定后才能进行。”

“这倒也是。”

夏侯日月盯着沙盘看了半晌,才说道,“南越一直实行‘南军驻北’的国策,滇州驻军牵制了南越的主力,但我们的真正目标却是在南边,――这招声东击西还是可行的。”

他沉思着道,“在占领南方后,我们要充分利用其南北双方的固有矛盾,使以南方人为主的南越北方驻军丧失斗志,从而被我军迅速击溃。在全面占领南越后,我们就可以利用我们在暗中扶植的阮东谨登基为王做为傀儡,在最短的时间稳定当地民心……”

八年夏四月丙辰,帝遣大军入海南征。五月甲辰,以归德大将军李信为怀化大将军,城阳县侯,驻浙、福二州,除节,总督军事……六月甲子,李信、霍凡、张大福留像凌烟阁;讨倭将士死王事者,皆入英烈碑。癸丑,北海遣使来聘。――《天朝史·高宗本纪》附注:张大福,天朝大将,虬髯黑面,威猛无比。东征平倭时,杀敌无数,令倭人闻之丧胆。霍凡对倭人一贯主张“绝其根本,使其不殖”

,是个坚定的种族灭绝论者。东征伐倭时,其军队所过之处,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的倭人。而作为整支征倭大军统帅的李信,更是被倭人恐惧的称为“血将军”

。光明十七年,皇帝下诏:但凡属国之王继位,必须亲赴天朝请大皇帝允许。光明十八年,倭王恒诚卒,倭国王子裕慈继承王位,赴天朝请上国皇帝恩准。裕慈在长安参拜凌烟阁时,见张大福的石像而大惊失色,火速下跪,虔诚拜之。继而见到霍凡石像时,魂不守舍、胆战心惊。及至见到李信石像时,竟因畏惧太深不敢上前,只在十米外隆重跪拜。至此,张大福、霍凡、李信名动天下。八年,十月,归德将军杨万山破吕宋,拨马尼拉港,擒西夷葡国总督吉达及其大臣,境内尽降。九年,三月,王师势如破竹,入巴达维亚,据爪哇,逐西夷荷国总督多瑞拉及属臣下,当地土著尽臣服。……十年春,鞑鞑结罗萨入寇,帝命出师御之。――《天朝史·高宗本纪》光明十年一月春华轩当顾长生终于处理完桌上的卷宗后,目光一转,他的注意力随即放在了几案角落里那几份已经被他压了三个月之久的奏折上,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天朝近十年来对外战争的连续胜利,以及在胜利后随之而来的巨大利益,使得战争在朝野掀起了热烈的浪潮。而军中将领更是狂热。这几份奏折正是军中将领们所上,有要求即刻攻打南越的;有要求马上出兵灭亡印河的;有提出征伐罗萨,更建议在打败罗萨后组织大军远征欧罗巴;更有大胆者提出以天朝为核心,北至木斯科灭亡罗萨、西至德里踏平印河,横扫欧亚大陆,令天朝的龙旗插到每一个太阳所及的角落……盯着桌上的奏折,顾长生的嘴唇越抿越紧,突然,他猛地直起身,急步在殿中来回走动着。看着这样的顾长生,一直随侍在旁的孙鹏心里极为难受,因为他知道顾长生已经为这几份奏折寝食不安了很多天,眼见他又在为此伤神,孙鹏不由低着嗓子劝道,“爷,不管那几份折子上写得是什么,如果您想不到解决的法子,不如就放一放,先不要管它好了。”

顾长生停下脚步,叹息着,“孙叔,没有办法啊。这几份折子不处理好,我华夏甚至会有灭国之祸啊!”

“那您不如休息一下再接着想。您这样,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更何况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顾长生疲惫的一笑,“趁现在还有些精力,能做的都得早些打算了才对。”

听着顾长生的笑声中隐透悲凉,孙鹏不敢再多说什么。于是顾长生又负手踱起来,一踱,不经意的踱到殿外来。殿外,梨花开得正盛。为防剌客,禁宫之中本不许种植树木。但顾长生住进来后,却不顾众人劝阻反对,在日常处理政务的春华轩外种下了梨树。轻风徐来,梨花纷落如雨。顾长生看得痴了,一时之间忘了所思所虑,眼中只有梨花的千般风情万种艳。看看时间,孙鹏传来了内监,将准备好的药给顾长生送了过来,“爷,您该喝药了。”

顾长生接过药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这些年里,他喝过的药比以往任何时间加起来都多,尽管他极为讨厌服药,却也不敢不服,因为他的命全靠这些药保着。虽然他也知道,就算喝了这些药也并不能给他的生命多大保障,他仍然不知道自己会在何时死去;但如果不服药,他剩下的日子就会有如风中残烛。他不怕死,但他怕自己死在了不该死的时候,所以极力的吊着这条命,想在有限的日子里把自己该做的统统做好。真的,现在的他还不能死。年少时的任情纵性早就已经随风而逝,做为天朝的最高统治者之一,肩头的重任让他无法再像过去一样轻言生死,他的理性早就已经压倒了感性。为了对万民负责、对江山社稷以及整个华夏未来走向负责,他不得不拥有痛苦的冷静,再也无法象以往一样任情纵性。看着梨花梨树,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到,很多年以前,高欢曾经对他说过话:“人生在世,不能只为自己而活。除出情爱,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你不能只沉溺于情天恨海中不得自拔——你,也该为天下做点事了。”

是啊,该为天下做点事了。如今他身处高位,手握重权,一举一动间可以决定天下大势――这样的他的确该好好的考虑一下有些事了……当顾长生慢慢的踱回殿内坐在椅上时,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睛却亮得可怕。渐渐的,他平静下来,喝了一口参汤后,他专注的凝视着虚空,脸上,是一种沉静的阴郁。他的眼神也变得很平静、很镇定,无论谁都可以看出他是下了决心。这种决心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看着这样的顾长生,孙鹏心里不安之至。孙鹏是顾长生的老管家,这几年顾长生身体虚弱,就调了他进宫随侍。作为看着顾长生长大、照顾他多年的人,孙鹏比任何人都更能从细节上判断顾长生的心情,也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顾长生――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每当顾长生出现这样的举动,就必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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