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珏果然不再逗她,表情却同样戏谑:“你知道为什么翟琛要往北边走么?”
“我怎么知道?”
翟羽对此类问答更加不想搭理,懒懒地回:“也许因为他不识路?所以跑反了方向?”
翟羽讲完后依旧一脸淡定,翟珏却为这个笑话笑的前仰后合,指着翟羽说:“几天不见,小羽毛你越发会说笑了。”
然后不待翟羽不耐烦地瞪他,他便已经屈指轻轻敲着红木桌面,微蹙眉头将想说的说出口,“有一种可能,他要去太平山。”
太平山?翟羽想到了以前的丹阳寨现在的长风寨。想到了夏风。也想到了齐丹青。忽然心头一动。:小谢后来迷迷糊糊睡着,睡梦里不知为何一直围绕着哀伤的箫声,半夜忽地清醒过来,才发现是真的有人在吹箫。或许是暖炉烧的太热,或许是被子与狐裘一同裹得太紧,大冬天的夜里,翟羽出了一身的汗。她起来用手做扇挥了几下,光着脚下床,打开房门,顺着箫音抬头望去,果然见到房顶上站着一袭淡紫色身影,手执玉箫,低头吹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地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屋顶瓦片的缝隙也为晶莹的白所填满,空中洋洋洒洒,都是纷飞的雪粒子,翟羽仰脸这瞬间,就有风吹动着一粒冰凉落于她脸颊,转瞬融化,如一滴小小的泪珠。好美……翟羽为眼前美景所撼,当然,还有屋顶上已经融入这雪景的美人……即使并不是一个她喜欢的人,但翟羽心头对翟珏的气,也在如泣如诉的箫声中,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箫音也忽地停了,翟珏转过目光,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后,便自房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走到她面前,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地笑了笑:“你醒了?”
“被某个不识好歹、夜半吹箫的人吵醒的。”
翟羽磨着牙齿挤字眼。“不会吧,”
翟珏在指间转动着玉箫,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昨天你明明还在我的箫音下睡的很香,我还以为我的箫能催眠。”
“催哪门子眠?驿站里的人多半都被你吵得无法入睡,却又敢怒不敢言。”
翟羽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欣赏,毕竟这么好听的箫,不是时时都能听到的。”
翟珏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到檐下来。翟羽白他一眼:“是啊是啊,还是咱们南朝最最尊贵的七皇子吹的。”
翟珏笑意迷人地受了她反讽般的表扬。目光渐渐下落,落在她没穿鞋袜的脚上,便皱了皱眉,“啧啧”
叹了句:“你的脚真小。和女人的一样。”
翟羽有些慌,却强自忍住,瞪他一眼:“你才长得像女人。”
又顺着他目光无比镇定地看下去,叹了声,“其实我也嫌它小,听说脚小的人长不高。”
“是,小矮个。”
翟珏低低的笑了出来。翟羽嫌恶地瞪他,龇牙咧嘴地说:“懒得跟你计较。”
翟珏又弯了弯唇,“快回去吧,寒从足下起,别出门第一天就着了凉。”
翟羽点了点头,转身回房,在脚刚跨进门槛时,却又听他声音从身后传来。“嗳,小羽毛,刚刚对不起,我……怎么也不该说你母妃……不是有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翟羽转过头,迎上他难得不是妖气而是温柔的眸光,也孩子气地笑了笑,“原谅你,反正我刚刚不也长幼不分地对你踹凳子了吗?”
“是,你可真不好惹,”
翟珏摇了摇头,又神情认真地问她,“不过你就真的不肯接受来自于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我的帮忙?”
“我的母妃我自己保护,”
翟羽故作倔强骄傲地微笑,想了想,还是道,“何况就算你对我没有利用之心,也不是你说的因为我母妃受欺,你感同身受地同情我。你只是想和四叔争口气罢了。觉得我当初能对他有所谓的愚忠,也该能对你这样。不过你想错了。他对我来说的确很特别,毕竟是他将我带大,皇爷爷也说,他在我心里是亦师亦父的……这种感情再不可能对别人有了。可我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就算你处处和他争,抢走我对他的影响并不会太大,没有什么意义的。”
“那么啰嗦说一大段,不就是想让我放弃?”
翟珏姿态慵懒地摸了摸鼻梁,沉吟片刻,“好吧,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可你太不了解我是谁。你该去打听打听,从来我看上的,不管是珍宝或美人,不得到我都誓不罢休。”
翟羽垮下脸来吼他:“我能和你那些风流韵事相比么?我是女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