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你为何又对顾清澄那般坚持?”
听到这里,翟琛才止住脚步,回转身子,冷冷问道。“那不一样!”
听到“顾清澄”
的名字,翟琰连声音都软下去许多。翟琛抬了抬眉:“有何不同?最初顾清澄也不愿嫁你。”
“可我至少和她没那么深的仇怨,更没强迫她没折辱她没欺负她!”
“没有仇怨?那是你幸运。你不用强迫她折辱她欺负她,是因为我之前令她心如死灰别无他念,如果没有我逼她,如果你出生便带着与顾家的世仇,又如何?”
见翟琰无言相对,翟琛眉目间浸上嘲讽之色,再度转过身,落下一句:“没什么不同的,世上也只有一个翟羽。”
:泄密“如果真有仇怨交织,如果她宁死也不愿嫁我,那我或许就只能默默注视着她,离她远远的。总之,既然不能爱,那便别在一起,总不能用爱去伤害她。”
翟琰在翟琛已经掀开帘帐步到帐外时,终于找到言辞般,语气诚恳地说道。可翟琛却没给他的话分毫多余反应。帘帐“刷”
地落下,隔断了翟琰的视线,几声沉重的呼吸后,他挥剑愤然扫落案上茶盏。“哐当”
脆响惊到了才进帐的中年谋士,小心翼翼绕开那摊碎瓷,他走到翟琰身边,小声道:“王爷,刚刚你怎么又和琛王吵这么厉害?奴才隔老远都能听见……”
“你听见什么了?”
翟琰横眸狠狠看向来人。谋士立马畏畏缩缩地低头:“什么……什么都没听见……只从王爷声音猜出您很生气,王爷不让奴才们听奴才们也不敢听啊,奴才刚刚出去的时候将所有人都赶得远远的,奴才保证!何况以王爷和琛王的武功,奴才或者其他人靠近半分也会被发现不是?”
翟琰听罢,轻蔑地收回目光,也将剑缓缓收回剑鞘。在剑鞘“嗡”
一声合上的瞬间,那有些贼眉鼠眼的谋士缩了缩脖子,偷偷观察了下翟琰面色才直起脊背,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和他终究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王爷听皇帝陛下的,将琛王……”
谋士在脖子间比划了个“卡擦”
的动作,却在翟琰狠戾的目光下一点点软下去,忽地“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贴地,带着颤音谏道:“请王爷三思。叛军一路打来从无败绩,精兵强将,数量更胜于我们两倍之多,陛下那里许诺的五万兵力不能不到啊!”
“闭嘴!这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翟琰本就一肚子火气,此时拳头攥紧,似是恨不得立马揍这人两拳。“奴才只是希望王爷不要心慈手软,你放过琛王,琛王却不一定不暗中使诈,算计王爷您。何况,此战不胜,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京中的王妃怎么办啊,这眼看着小公子就要出生,王妃被皇上接进宫扣为人质紧密监管着,还等着您回去和她团聚,王爷您……”
他这句话缘于翟琰手中突然出鞘的剑而被生生咽回,只肝胆俱裂般怔怔盯着锋利的剑锋,半个囫囵字都再说不出来。“我知道,这些话是我那岳父教你说给我听的,可惜,你尽管写信告诉他,不管翟琛的命我取不取,他要的,我绝不会给他!”
翟琰冷冰冰俯视着跪在脚边颤颤巍巍的谋士,将手中的剑丢开,“如果你不是清澄的表舅,我早便要了你的命,滚出去!”
谋士闻言如获大赦,腰都不敢挺直便哆嗦着窜出帐去。出了主帐,此人一路步速奇快地回到自己的帐篷,仿佛被人追赶一般。一钻进帐篷便坐在书桌前匆匆写下数字,装进信封,烙上火漆,扬声召来小卒:“来,快,这封信立马百里加急送进京,一定要交到顾老将军手上。”
“是。”
小卒应了一声,匆匆转身而出。谋士舒出一口气,坐回桌前,眉目之间全是精明算计,哪儿见方才翟琰帐中的半分懦弱,当他唇角露出一丝阴森笑意时,外面却突然传来刚刚那小卒的一声惊呼:“右……右将军……”
谋士自椅上一跃而起,冲了出去,只见果然十步开外,站着此次领职右将军的翟琛,而其侍军正从狼狈跪着的小卒怀里搜出刚刚那封信来,恭敬呈给琛王。“将军!”
谋士额上瞬间溢出密密麻麻汗珠,急急走过去,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翟琛并不搭理他,而是直接将信拆了开来。谋士心急如焚,破口喊出:“王爷怎可私拆军情?”
“军情?”
翟琛手指拨开信封开口,“军情都该直达天听,可马谋士刚刚明明说是要给顾老将军?而且军情密信何时轮到马谋士来写?”
“是……是我刚才一时情急说错了,这是大将军吩咐奴才给顾将军寄去的家书,王爷不能私看大将军家书!”
“为何?”
翟琛一面轻问两字,一面径直展开了信纸。谋士再顾不得多说,冲上去便想抢回那信,翟琛错身闪开,谋士却还步步紧逼,招式快而狠毒,竟接连使出杀招。翟琛一只手拿着信,只得一手应付,还要护着信,却分毫不觉忙乱,几个闪避拦挡后,一掌拍向谋士胸口。谋士只觉此掌蕴藏着无穷变化,而看似缓慢,却转眼就已经到了身前,赶紧双手回挡,可预料中的一掌却没有落在手臂上,反而是腹部突然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弯成虾米状直接跌出十步之外,倒在地上一面哀嚎一面咳出满嘴的血沫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