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越之好了。”
孟越之没有说谢谢,拿起白瓷酒壶的同时,却从口中淡淡飘出了这样一句话。蔡苞顿住,然后就清脆地唤了声:“越之。”
她并不大介意,反正孟越之不知何时起也叫她包子了。这样来,才算公平嘛。可苟思辰却不满,他轻哼一声:“包子啊,不公平,你平时唤我可没有这般亲昵。”
“亲昵?我不是唤你丑男么?还不亲昵,你看我何时对一个陌生人这样称呼的。还有寻死啊,这些不都是昵称么?难道你让我唤你阿四?四四?小四?”
蔡苞挑眉,满脸疑问。苟思辰无话可说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真是痛入骨髓。他笑着转移话题:“既然如此,我们就定下个时间一起出发吧。”
“你也要去?”
孟越之看向苟思辰,淡淡问道。苟思辰笑:“为什么不去,包子要去,我自然要去。”
“你走得开?”
孟越之是认真的问苟思辰的,他能离开羽城至少两个月,去参加个武林大会?“这样我不是才名副其实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会不行?”
苟思辰端起陶碗,饮了口酒后才道。蔡苞疑惑地看着两人,为什么听不大懂?苟思辰察觉到蔡苞的困惑,放下酒碗:“你不是说小王爷将我送给你了么?我自然是要以你为先,处处陪着你啦,所以不可能不同意的。”
“嗯,你去也好,我也比较安心一点。”
蔡苞从心底笑开,苟思辰的心便如被人小小的捏了一下,酸麻传来,竟然让他脸上发烫,一晚上心中如梗着刺般的不舒服,都在刹那烟消云散。他终于察觉到,这次他可能真的中毒了。蔡苞和孟越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就在旁边思索着这个严峻的问题。怎么戒掉这毒?要不他临时变卦,说不去了,离开她一阵,说不定会好点。苟思辰微微斜过眼神,打量着蔡苞,眉毛一皱,眼睛一眯,同情起自己的欣赏水平来,怎么会对这样一个身材像十三岁孩子的女人感兴趣?突然感觉到蔡苞的目光斜过来,苟思辰浑身一颤,忙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怎么了?”
蔡苞是由于孟越之脸上罕有的忍俊不禁,才顺着他目光看过来,便撞见了苟思辰不屑而挑剔的目光。“没什么,我在看你身后的门槛呢!”
苟思辰端起酒,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在想,这个破地方以前一定很多人来过,门槛被踏的那么破。”
蔡苞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见苟思辰说的煞有介事,便也不再问了。蔡苞眨了眨眼,举起碗,笑着邀约两人:“来,干了!为我们一起出行……”
没想到,话音刚落,便从右边和正前方同时传来喝声,一个冰冷,一个跳脱,但都不约而同带着惊恐:“把碗放下!”
三人行,必有奸情蔡苞手被吓的一抖,碗中满满的酒就泼出来了一小半,连她的袖子都打湿了。她稳住碗,皱眉,不满地看向苟思辰和孟越之:“干嘛?”
“你还喝?”
“你还喝?”
两人倒是意外的默契,不愧是十余年的好朋友了。但话一出口,两人都是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孟越之是奇怪莫非苟思辰也看过蔡苞的喝醉后的样子?竟然这样反对。而苟思辰则惊讶孟越之也会这样疾声厉色的训责别人,难道包子对于他,真的比较特别?蔡苞看看他们,手一挥,豪爽地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今晚我回不成家,喝醉了在这趴一夜。”
到底是近水楼台,苟思辰一把从她手中抢下碗,敲了她一下:“不会喝装什么侠女啊?笨包子!当真喝醉了好看?还是和男人,你有没有自觉啊?走走走,我们回去了。”
拉起蔡苞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苟思辰才回头,眼睛笑来弯成两道弧,对仍端坐在那里的孟越之道:“越之,我就先送包子回去了,你慢慢喝啊!”
说完就拖着蔡苞走出了店门,消失在夜色中。孟越之面色如常,将目光重新放在指间的杯子上,可烛光酒影,在他凤眼中晃动,那目色却明显深沉了几许。他将酒送到唇边,缓缓品了口后,再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留下银钱,走出门,往相反的地方而去。白衣飘洒,不染纤尘。“丑男,你站住!”
蔡苞跟在苟思辰后面走得踉踉跄跄,丑男今晚发疯了么?走那么快干嘛?还硬生生地抓着她一起走那么快……“喂,干嘛不理人啊?”
蔡苞态度稍微软下来一些。“丑男,寻死,四四,小四,阿四……”
蔡苞柔情万种地呼唤。可苟思辰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或者回头怜惜一下面色惨白的蔡苞的意思。直到……“我走不动了……”
她实在不行了,喉头发紧,四肢无力,扶住腰,站在原地,死都不肯再往前面迈一步,“你要是急着回家,就先回去吧,我慢慢走,不用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