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越之看着面前自从听到他说会帮她后就笑眼弯弯的蔡苞说道。蔡苞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总觉得像是忘了什么事,可是满心的喜悦与轻松又让她始终想不起来,待到走到门口时,她一拍脑袋,糟了,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她现在转回去对孟越之说清楚是不是太唐突了一点?会不会太伤害人了?而且才领了他的好意……完了完了,呜呜,她应该一坐下来就说这件事的……她算不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另外一种境界?为了面子问题,什么都能忘……惨兮兮地回头悄悄忘了孟越之一眼,后者一如往日的表情平淡,如果她现在说了,这张冰块脸会不会裂开啊?她今晚怎么就那么倒霉,知道了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想要确定的另外一件事,却忘了……“怎么了?”
孟越之在蔡苞转回来偷看他的时候,心脏便似是被冰凝住了一般,让他忘了一切的反应,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她紧张成了这样。蔡苞也紧张,他一问,她便有了偷窥却被抓住的感觉,嘻嘻干笑了两声,她道:“孟越之,你真够朋友!”
话说出来,蔡苞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本能啊,她还是说出来了,转身,她去开门,假装没有说“朋友”
这么尴尬的两个字:“我走了……”
孟越之长长呼出一口气,装作没有听到:“我送你。”
蔡苞一面说一面抬头,“就住对面,送什么送啊,我在花园中还能遇到鬼……”
最后表达疑问的“么”
字被她咽了下去,只因刚刚抬起头,她就在花园里看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苟思辰。娘喂,要不要一说一个准,还真的见鬼了?他也才从米小媚的房中出来?这也太凑巧了吧……既然是鬼,她包子又没长神眼,看不到啊,看不到。蔡苞说着就假装没看到,壮起胆子往对面自己的房间走……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苟思辰一把拉住了。娘喂,恶鬼现身要吃人!“你……你想怎样?”
蔡苞一面甩一面质问道。“你就那么急躁?没从我这得到答复就立马去找孟越之?就一个多时辰你都等不了?”
苟思辰扭转头,眼中仿似喷着两攒火,直直要将蔡苞融了去。蔡苞被他用力扣住了脉门,半边身子便一下子发麻失力,他居然对她下此狠手,他还有理了?“放开!”
蔡苞手上无法挣扎,只是定定看着苟思辰,怒斥。苟思辰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手上却半分力气也没少,反而加重了几分,直到看到蔡苞痛的眼泪花都泛了起来,在那双倔强瞪着决不肯认输的眼中,盈涌着垂垂欲滴,才微微松了一点。“你凭什么指责我?等?等啥?我知道你什么态度么?一个多时辰?我难道知道一个多时辰后能得到你的答案,你在说笑话吧!”
蔡苞轻轻嗤笑声,转了目光,“何况,我不记得我要你答复什么……放手,我要回去睡觉。”
“不记得?”
苟思辰喃喃念着,蔡苞说的句句在理,他倒是真的无理取闹了。“是,不记得!你记得?你要给我怎样的答复?不装傻了?”
蔡苞见他软了下来,手一甩,从他手中挣脱开来,怒意与委屈却再次淹没了理智,“你要说什么?说啊说啊,为什么吻我?一不小心把我当成米小媚了?”
气死人了,她蔡苞不爆发当她好欺负?凭什么什么都做出来了,装傻也做出来了,她就放弃了算了;一回来迫不及待去找米小媚,待到这个时候才出来,是什么关系也能猜出来了,他是用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来质问她,对她发这场火?夜里空寂寂的,只余蔡苞粗重的喘息声,孟越之走到她身边,温声说道:“回去睡吧,很晚了,明天早上过来找我。”
蔡苞没有心思问明天早上去找他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他不好意思甜甜一笑,她刚刚的爆发,应该将他吓坏了吧……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蔡苞转过头,深深呼吸一口,不理身边已经僵硬的苟思辰往前大步走去。“我跟米小媚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是不是真的晚了这一个多时辰?”
苟思辰没有转身,刚刚她跟孟越之的互动收在眼里,他心里的苦涩与酸疼,几乎让他站立不稳,报应来的真是快,一个时辰的迟疑,就什么都变了。蔡苞深呼吸,这一个多时辰,他都在米小媚房中,真的没有关系?不过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轻易先俯首称臣。不做答复,她径直走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全身一下子软了下来,失神地缓缓踱步至床边,却忽然念着要去把窗子关了,或许今晚没有这扇窗子,便不会又多生那么多事。嘲讽地笑笑,她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注视着走到窗边暴露在夜色中的她,手指轻勾,花窗“啪”
的一声合上,房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次,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手扶上窗边的柜子,却讶然蹙了蹙眉,再反复地缓缓摸过,蓦地睁大了眼睛,这个包袱,不是她带来的那个吧?“你喜欢她?”
苟思辰喊住了欲回房去的孟越之。孟越之停了下来,却没有立刻回答,很久,他才淡淡答道:“你不是看出来了么?”
“很好,我也喜欢她。”
苟思辰牙关紧咬,半晌才近乎是说气话一般,将这几个字挤出了口。“对我,你显然坦诚的多。”
孟越之回首,看向苟思辰,“可是你能给她什么呢?”
顿了顿,“除了隐瞒、利用和欺骗。”
苟思辰呆站在原地,孟越之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向他心底隐藏的黑暗,扬起尘灰无数,无处不在地提醒他,他的身份与目的。“你让她在武林大会上退缩,而我,可以让她拿到第一,这就是区别。”
孟越之回过了身,再次背对着苟思辰,语意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