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义位于河东太原南方,置潞州、邢州、洺州、磁州、泽州,原节度使高浔与黄巢部将李祥在石桥作战,大败亏输,为部将成麟所杀。
昭义镇天井关守将孟方立,率领士卒攻杀了成麟,自称留后。
并把治所从潞州,迁到他的家乡邢州,孟方立实际控制邢、潞、磁、洺四州之地,泽州则为黄巢降将李罕之所据。
恰在这个时候,河东数年大旱,粮草不足,李克用率兵劫掠昭义,邢州因有大兵,所害甚微。
而原来驻守昭义大军的潞州遭了殃,重镇太平驿、屯留、高望堡、壶关皆因兵力不足而失陷,百姓钱粮女子被劫无数,死者漫山遍野,可谓凄惨。
说来也是荒唐,此事过后,潞州百姓不怨李克用,反怨孟方立,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思想,潞州军民反倒和李克用勾勾搭搭,时而有资敌之举。
此次李克用大军未到,潞州各镇纷纷来降,李克用兵不血刃,夺取潞州,继而率兵北上,直抵孟方立的老巢邢州。
邢州城下,李克用纵马至城西高地,他听从谋士盖寓所言,欲与朱温决战,必赴全力。昭义虽小,却居河阳、汴梁后方,若是不除,待与朱温作战至胶着之时,贼寇突从后方杀出,其势必危。
况且上次李克用兵进河阳之时,孟方立将兵三万,兵进太原,也是让李克用,憋了一肚子的老气,此次大军云集邢州,自然要报仇雪恨。
不过这个时候,李克用看到雾气中出现邢州城墙,也是犯了难,心下鄙视孟方立真是胆小如鼠,这城墙比起他上次来的时候,可要高上不少,护城河也被拓宽了数十丈,城墙上面的垛口上布满弓箭手。
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存在,李克用暗叹孟方立野战不行,这防守城池倒是有一套。
若是强攻,也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马?
……
昭义,邢州城楼
城防守孟迁,乃孟方立之从弟,此时正在南门上的云楼上观阵。
今天有雾,看的不是很清晰。
隐约中见河东军驱策百姓,担土填河,忙令众军士射之。
军士多有不从,牙将许宾道:“将军,城下皆邢州百姓,多有子女亲朋在城中,将校亦有至亲,望将军念及百姓,勿行杀戮。”
孟迁到:“本将亦是不忍,可为之奈何,若不射,待护城河平,你我皆成阶下囚。”
遂全军攒射,一时间,河边惨叫声天,河水为之染红。
而此时,河东军已在南城外搭了五十余具投石车,看到河东军似准备备好投石,左右拉着孟迁在城墙后面躲避。
随着一连串的呼……呼……声。
接着是一声声砸地的闷响。
“这声音听着不似石头。”
待到一物恰好落到城墙上,剧烈的碰撞,顿时将抛射物撞得支离破碎,一块粘稠的液体落到孟迁脸上,他下意思的摸了摸,拿起手一看,手上已经暗红一片,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孟迁有点愣神,看向城墙的地面上,这下,他全看清楚了,整个城墙中道满是碎肉,地上一片狼藉,肠子和黑红的液体搅合在一起,一颗头颅在地上滴溜溜的转着。
“呕……”
守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士卒,一个个睁大着眼睛,眼里露出恐惧神色,有些直接弯下腰疯狂的呕吐起来。
雾渐渐浓了起来,二十步外,人影都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河东军杀了多少人,一具具尸体,如同没有尽头一般,不断的从天而降。
哪怕城头上,也是有上百具尸体落下,城内更不知道有多少,地上已经没有站人的地方,兵卒皆脸色灰白,眼神震惧。
“河东狗贼……”
孟迁睚眦欲裂。
这样下去,不用打,军心就溃了,若是野战,怕是已有士卒溃逃。
城墙上的兵士亦如此,躲在墙垛下,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任有砸烂的血水碎肉落在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停了。
护城河对岸走来一骑,大喝道:“大帅有令,降者生,若有抵抗,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