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依旧不能阻碍太子大婚。
丞相府各门大开,府中宫人嚷嚷。
冰肌玉骨流水净,素容朝天胜芙蓉。
镜中阿绯贴起鹅黄。
盛都,铺十里红毯,自丞相府蜿蜒至重华门。朱英纷纷扬扬,婀娜随风传,似下了一场红雪。
可怜禅机,自山脚醒来,病躯残破。樵夫问他,“大师要往何处去?”
他半睁着眼,目光遥望盛都,“去盛都,见阿绯。。。”
樵夫将他扛上平板车,“那我将你送到城门口。”
他闭目躺在柴草堆里,不忘叮嘱樵夫,“好。。。麻烦快一些。”
要快一些,晚了,阿绯就变成别人的了。这时候的禅机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太子什么太后什么佛心,都比不上唐绯。
唐绯,早在她出生那年就已经与他有了交集。十七年后,她从棺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这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们要闯进对方的生活中,命中注定他要为了她还俗。
约黄能效月,裁金巧作星。
宫人巧手画娥眉。
阿绯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变了模样。面上厚厚一层粉,八字宫眉捧鹅黄。少了棱角,多了婉约与端庄,却越发的不像她。长发挽起,眼睫轻颤,她不知这样的阿绯,禅机是否能再认出。
天色浓阴,寒冷异常。
靠在柴草中的禅机随着板车的颠簸,一摇一晃。双眸紧闭,长眉深锁。昏睡中的禅机看到了阿绯,远远近近,虚虚实实。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阿绯,他抱着她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还俗,可眨眼间,怀中的阿绯不见了。
他踉跄在冰天雪地中,“阿绯阿绯阿绯——”
“大师,大师?醒醒,城门到了,城门到了。。。。”
禅机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大师,你没事吧?”
禅机病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眼前的又是谁,只知道自己要去找阿绯。他抓着眼前人的胳膊,“阿绯呢?我要见阿绯。。。。”
樵夫有些怕,一个劲地往后拽自己的袖子,“呐呐。。。。你这和尚怎么这样,撒手撒手。。。”
禅机的力气很大,他不肯撒手。樵夫急了,眼见这和尚快要不行了的样子,他很害怕被赖上。
用力一拉,只听“咚——”
一声闷响,禅机从平板车上翻倒下来。
朱唇一点,胭脂晕染,珠玉攒就的牡丹花冠落于发顶。
美则美矣,只是新嫁娘的脸上却无半分喜色。金凤展翅,傲然浮云,霸气拖尾,太子妃妆成。。。。。
九十九响礼炮,第一响,太子妃出闺房。
阿绯踏上红毯第一步,太监高唱,礼炮冲天响。
东宫太子唇角微启。
九贤王抄手袖中,仰望昏黄的天,双眼微笑,“别怪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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