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峙仁放下茶杯,将一份血淋漓的供词丢在乔晓佳膝前,“宋亦韩全招了,你去宋家是为了打探墨雪雁的事,你帮朕分析分析,这墨雪雁假死,你又外嫁他乡,墨家人离开主城,邻里无故搬迁,这一桩桩一件件,是否太过巧合?”
一道怒火划过玉峙仁的黑眸,这计划竟在他眼皮底下筹备长达四年之久!他气自己太过掉以轻心,显然这一桩谋权篡位的罪恶计划在他未登机之前便可开始策划,若不是他当初先发制人,登基当日已然天下大乱。乔晓佳百口莫辩,无言以对。“朕可以放了宋家老小,但是你要替朕办一件事,事成之后……”
“请皇上明示!”
乔晓佳已迫不及待。“活捉暮夏国皇帝暮夏儒。”
乔晓佳错愕地眨眨眼:“奴才一人活捉一国之君?”
这也太荒谬了。“怕了?”
“不是怕,是不知该如何行动,皇上可有方案?”
乔晓佳一头雾水,不过当务之急是救出宋家老小,至于玉峙仁与这位暮夏儒之间的仇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玉峙仁缓摇头,暮夏国乃玉峙国南部附近的邻国,原本一早就该攻陷,但汝南王三皇叔迟迟不愿发起主动进攻。后经他几番调查,基本证实暮夏国前女王与三皇叔有些私情,至于现今的皇帝暮夏儒是否乃三皇叔之子不得而知,重点是,养虎为患,暮夏国境内已拥有一支强大的军事队伍,再加上三皇叔手中的兵权,一旦联手挑起战事,玉峙国兵力必将大损。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皇族丑闻,所以此事他不允许走漏分毫。起初,他策划让段瑞龙以违抗圣旨之由率兵攻打暮夏国,可段瑞龙一来身负重伤,二来,玉峙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段瑞龙的思想,可现如今,事态严重,已不容他左思右想。最佳的人选,当属甘愿赴汤蹈火且聪颖过人的墨紫雨。他双掌一击,门外走进一名侍者,侍者放下一个精致的小木箱之后便退到殿外。“箱中乃暮夏国银票及几种以备不时之需的药丸,每一种药丸都可发挥一个时辰的药效,或致人于昏迷、癫狂、迷幻,你看着用,只要将暮夏儒引出暮夏国城池,朕自会派人接应你。”
玉峙仁坐起身,直言道,“朕就是仗着手中有人质才威胁你,你没得选择。当然,朕还是顾及到你的人身安全,一名大内高手贴身护你。”
乔晓佳沉了沉气,道:“没错,奴才没得选择,再讨一个马夫可否?”
“那有何不可,需要何人?”
“小德子,被我砍断小手指的太监,一旦奴才顺利完成任务,望皇上赐予他一官半职。”
“还未出发便向朕提要求?”
“奴才生性慵懒,需要动力激发潜能。”
“你想好对策了?”
“既然皇上选中奴才执行此任务,奴才只是揣测,对方或许是一位贪图美色之人。”
玉峙仁但笑不语,展开折扇,围绕墨紫雨旋转一周,此女的确擅长发挥自身的优点,不过这只是其一,委任她办这件事也是为了测试她的品行。倘若墨紫雨顺利完成任务,证明她确实失了记忆,不必再质疑。——因为没有一个细作会将指使者的子嗣或拥护者送给仇人。这便是活捉暮夏儒的原因,由此判断此人是否为赝品。冒险的则是,墨紫雨很有可能向三皇叔拖出全盘计划,关于这一点,玉峙仁也在赌。“皇上要奴才何时动身?”
“嗯?……”
玉峙仁收回思绪,笑着道,“朕先看看你挑拨离间的本领,近日来后宫太安静。”
乔晓佳行礼领命:“奴才还有一个要求,让奴才见见宋亦韩可否?远观也可以。”
玉峙仁料到她会提出此等要求,应了声,将一张事先拟好的探监令递给她,道:“你果然不信朕,拿去吧。”
“皇上也不信奴才不是么?”
乔晓佳无奈一笑,接过探监通行证,旋身而去。玉峙仁望向她远去的背影,可是她忽然又转过身,朝玉峙仁要了一张空白的圣旨卷轴。玉峙仁也未多问,抽出一卷递给她。相信她自有分寸。他不由一怔,他竟然相信她?……出了寝宫,乔晓佳直奔皇宫牢狱,虽然不得近身探视,但可以通过窥视口观望囚犯动态,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宋家老小并未遭受非人的待遇,一家人关押在宽敞舒适的牢房中,虽然个个吓得瑟瑟发抖,但暂时性命无忧。原来那一张带血的供词是玉峙仁后期加工的,只为促使她不假思索的答应另一桩事。“小德子,你跑一趟后宫,发出消息,皇上近日有意出游,将指派一至两名嫔妃随行。”
“遵命,奴才这就去办。”
小德子言听计从。“等。”
乔晓佳又从袖口取出空白的圣旨卷轴,道,“按我的吩咐,去藏宝阁取一件像样的首饰送给铜贵妃,刻意路过其他嫔妃门前,造出一点动静,圣旨捏在手里不必打开,首饰就说是皇上叫送来的,不该说的别说,哪宫要给你塞银子,扭捏几下便收起来,懂否?”
小德子谨慎地应了声,自从断指之后,他似乎就把这条命交给了乔晓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