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只说一半,眼圈儿倒先红了。
这颂娴因打小跟着阮夫人进进出出巴结得很,阮夫人倒也真把她当半个女儿,如今见她这么贴心孝顺不由心里喜欢,虽然嘴上不能说出厌恶齐慕安巴不得他跟简云琛成为一对怨偶的话来,不过对这个机灵懂事的庶女倒是越发看重了。
当初这门亲事虽然老爷不大乐意,她却是极力赞同的。
不为别的,只为男人天生就没有女人好生养,就算吃了那什么逆天的药水,也有很多男人一辈子下不出一个蛋来。如此一来,大房的嫡脉就断了。
二来简云琛性格孤傲目下无尘,这点她是一早打听了的。
而齐慕安又是个牛脾气,谁都要听他的,谁要逆了他的意思他就跟个火药似的能一点就燃。
就这样的两个人给凑到一块儿去,就算简云琛是个能三年抱俩的女人,也搁不住齐慕安比稀罕他不肯碰他吧!
当初齐慕安在外头跟人抢戏子的事儿,她为什么把那戏子给弄回家里来,倒不是想让简家知道以后把亲给退了,这皇后说的亲也不可能说退就退。
她就是想在小夫夫俩中间提前制造点障碍,让简云琛一过门就对齐慕安横眉冷对,那齐慕安对着他当然也就没好脸色。
想到那个齐慕安为了他砸下不少银子追捧打赏的明月公子,阮夫人忽然眼前一亮。
那个去了,再弄一个来又有何难?
反正大儿子本就是个没羞没臊的色中饿鬼,她就不相信等她软玉温香地弄回个人来,他能不动心。
因此便一扫接连几天的萎靡,精神抖擞地张罗了起来。
齐慕安对阮夫人忽如其来的兴奋和频繁出门有所警惕,但一时还摸不着头脑,唯有以静制动,看看她到底打算干什么。
不过最近他的心情可是不错的,刚从阮夫人嘴边抢下了一块大肥肉,那成就感,是杠杠滴啊!
虽然碍于尚未分家以及自己也并未成家,所以不好意思开口要福和郡主的嫁妆单子,但那些几乎都是他大舅父鲁国公一手操办的,虽然时隔多年不可能还什么都记得了,但里头一些特别贵重或者特别有意义的东西他肯定还是有印象的。
等忙完年节和婚事,他倒要到大舅那边好好打听打听去,阮夫人以为他就这样就罢手了,他偏要在将来的某一天冷不丁地给她来一个回马枪。
说起来阮夫人也是个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人,这不还有一天就是除夕,她可已经按捺不住了。
怎么说呢,她居然不远千里派车派人把她守了好几年寡的表姐和表外甥给接到了家里来。
要说她这位表姐姓孙,自幼家境也颇殷实,不过自然是不能跟江南巨贾的阮家相提并论了。
不过表姐妹之间因年纪相仿性子又投契,感情倒是极好的,二人都待字闺中的时候,阮家常常将孙氏接到府中小住,让家里的几个女孩儿好一处做伴。
这孙氏生得一副典型的水乡美人的风流姿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如今年纪虽然大了,却偏生得天独厚保养得极好,看上去比阮夫人还小上几岁。
可惜美人命薄,她男人几年前得肺痨死了,夫家的人又趁火打劫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如今跟十六岁的儿子两个人守着两间不大不小的米粮铺子,日子过得很清苦。
一听见她表姐说要接来京城过活,她如何能不愿意?
就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也得跑这一趟!
再说她的独子谢白吧,跟她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家乡通县谁人不知有个俊俏无比的翩翩谢家小公子?
因此当娘儿两个站在齐家大厅里一前一后给齐老爷请安的时候,全家每个人心里都开始打起了不同的算盘。
齐慕安显然对谢白更有兴趣,早已经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来,只见这少年一副踌躇满志信心十足的样子,看着这座大宅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向往的征服欲。
征服欲?那他倒是想征服谁呢?
阮夫人可不管齐慕安的胡思乱想,她正介绍得那叫一个热情呢,齐老爷倒没什么,客客气气地笑了笑,说话还是挺漂亮的。
“既然都是亲戚,那就多住些日子,我们太太远嫁多年,可是常常想起家乡人物。”
孙氏忙拉着儿子道谢,阮夫人一把拉过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好姐姐,到了我这里就不要太拘束了,都是一家子骨肉。我看白儿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在家可曾上学?”
谢白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回姨母,上过几年学,父亲去世后便没再去了,在家帮着母亲照应照应。”
阮夫人一听那自然是惋惜个不行,扭过头向齐老爷道:“老爷,白儿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了,来了咱们这儿也不能整天跟着他娘在内宅里头厮混,我看老大最近倒知道长进,不如叫白儿跟着他跑个腿儿什么的,也好学这些。”
齐慕安作为一个穿越抠脚大汉,自然得有他超乎常人的zheng治嗅觉,阮夫人的话都说到这儿了,他还能不秒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