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到您了,劳烦您过来吧。久等了。”
景逸客气地让探头探脑看这边的狗子娘过来。
狗子娘一边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还一边上上下下下、左左右右全方位地从鸡笼子缝隙里往里看。就是不开口。
直到周边有人不耐烦地开始催,她才开口,不过一开口就先是一顿输出:“催催催!催你娘的催!合着不是你家鸡是不是!”
谁知道这回她碰到个硬茬儿,那大娘立马骂回去:“你个缺德的老货!是你的鸡你倒是说啊!”
她倒是识,厉害的不碰,扭过头装没听见,开始说自己的:“我们家鸡,是只母鸡,成年鸡了,大概得有个一两岁了吧,身上差不多就是棕红色的,哎呀,太详细的我也记不住,谁天天趴鸡圈里看它们啊!”
景逸看她说完了,接过了话头:“成,两位都说完了,还有要补充的没有。”
小桃摇摇头,狗子娘说没有了,让他快着点,别磨磨蹭蹭的,脸上透露着势在必得的喜悦。
景逸依旧不理她的挑衅,跟周围人说:“那他俩都没啥补充的了,咱们众位也都听的清楚,那咱们就揭晓答案吧。”
“我说你这汉子怎么磨磨唧唧的,还镇上做大买卖呢。我帮你看得了!”
狗子娘越等越不耐烦,唯恐出了啥变故,一步上前抢过了景逸手里的鸡笼。迫不及待掀开盖子,把鸡拎了出来,果然跟她隐约看到的一样,是一只棕红色羽毛的成年鸡。
“哈哈哈哈,我就说是我的鸡!这个小浪蹄子还敢抢我的东西,还编瞎话!告诉你,穷鬼,想都别想!”
狗子娘得意洋洋地说着,调门极高。
“我没有!”
小桃急切地反驳着,眼泪瞬间汹涌而出,他不懂这是生了什么,鸡怎么不是那只鸡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是我家的鸡!看哪只都是你家的!你咋不去抢呢!”
这时,一位看体型就知道是重量级的大娘挺身而出,抢过了鸡笼,指着狗子娘的鼻子就开始骂。
“哎呀,王婶子,您看您误会了不是,这不是您和小桃哥争的那只鸡。这是文婶子刚说提累了,我说我替她提一会儿。”
景逸假笑着跟狗子娘道歉。
说着往站在人群外的一位夫郎那里一指:“刚刚那只鸡在阿么那里呢。”
众人顺着景逸的手一看,只见那位夫郎手里的鸡,是只小母鸡,还没完全长成,土黄色的,有点棕色的细纹路,两只腿上的毛白,跟小桃说得一模一样。
狗子娘看着另外一只鸡,没反应过来,连别人骂她了都回神儿。
小桃一看也懵了,哭都忘了,还在理顺是怎么回事儿。
“婶子,您看,这只真的好像不是您的鸡啊。是不是这鸡刚跑的太快您看走眼了啊。”
景逸想着这点事儿给狗子家刨个坑行,但不至于跟他家撕破脸,要不村里人都得说他们景家心狠、心凉。
现场尴尬地沉默着,大家悠哉地看着这出戏。
“哎呀,大侄子,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好像看花眼了。”
狗子娘一看无力回天,立马顺坡下驴,反正脸皮厚,这怕什么。
“小桃哥,来,鸡给你,快拿回家去吧,以后可看好了。”
景逸把鸡递给了小桃。
转身就看见狗子娘脚底抹油想溜回家,赶在她走远前开口:“婶子,您不找鸡啦,我看要不再去南边田里看看吧,现在人也多,我们大家伙儿都帮忙找找。”
周围人也跟着起哄,你说大年三十丢东西不吉利,得帮忙找找;我说这么冷的天,鸡老在外面也遭罪,这么多人一起容易找。
把狗子娘架在高地,不情不愿地走了回来,哼哼唧唧地说:“不用不用,不麻烦你们了,快回家歇着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着,臊着一张脸往村南外的田地里走去。
不管她乐意不乐意,样子都得做足了,找鸡怎么也得一阵子吧,天寒地冻的,也够她受的。但是自作自受。
至此,围观的才都散了。
想来经过这一出,以后也没人敢招惹景逸家了,主要是不敢招惹景逸,景父景母都是老和善的人了。
小桃自是千恩万谢,景母让他别放在心上,还握了握他的手,冰凉凉的,让他赶紧回家去暖和暖和。
“嗯,谢谢大娘。”
小桃看着景母,真诚道谢。
说真的,以往在他亲娘那里都没得到过这么多关心和爱护,也从未替他出过头。
还是嫁到了西湾村,婆婆对他很好,才感受到长辈的关爱多么暖心。但是婆婆性子也软,遇事儿比他嘴还笨,没想到几面之缘的景婶子会替他出头护着他,他十分感激。
这厢景母和儿子依旧去买豆腐,裤脚和鞋子踩雪都阴湿了,也不觉得冷。
做了一件好事儿,公道的事儿,景母那叫个痛快!走起路来都呼呼带风。
让你欺负老实人!让你背后骂我儿子!哈哈哈哈哈!
由于路上耽误了时间,景逸陪着景母买完了豆腐就匆匆回家,开始准备年夜饭。
排骨和鸡之类的需要炖得火候长的菜,景母从早上就开始动手准备了,这会儿放在厨房里备着,等晚饭时直接放锅里隔水一热就能上桌了。
现在厨房里的灶也被占着,里面是景母特意给景父蒸的蒜泥白肉的白肉,刚放锅里,起码得一个时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