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信!”
千缨再度丧失理智,手足无措原地转了两圈,抬头盯住王夫南一时间不知说甚么。乍然回神,她惊道:“你——你怎知道那是月信?!莫非你——”
她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耳中嗡嗡直响,天哪王夫南竟知道许稷是女儿身了!
她只觉一阵胸闷,仿佛下一瞬就要急晕过去,但最终还是拽回了飞奔到悬崖边的理智,定定神威胁王夫南道:“你倘若敢乱说我就放蛇咬你。”
王夫南皱眉道:“别啰嗦快干活。”
千缨深吸一口气,速扯下床上的脏褥子,飞奔至柜前扒拉出新褥子来麻利铺好,扭头对王夫南吼:“快放她下来!”
“干净衣裳呢?必要的东西呢?这样放回去,褥子上又都是血,你脑子去哪儿了?”
王夫南与千缨说话粗暴又直接,千缨讨厌他简直讨厌到发狂,她咬咬牙:“换衣裳关你甚么事!你将她放那胡床上,滚蛋!”
两人势要打起来,许稷想劝架却出不了声,况腹痛一阵阵,她实在没多余精力去管这两位之间的矛盾。
“怎么不关我事?她身上穿的这件便是我替她换的。”
千缨闻言捶胸顿足,“我要死了”
,她丧失理智地想。
王夫南见她下一瞬可能就要炸成碎片,很识趣地将许稷放在胡床上,只身退了出去。他一出门,千缨便失控地嚎啕起来,泪眼对许稷:“我就说过他本质是很坏的……呜呜呜。”
许稷什么话也无法说,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而千缨见许稷太可怜,只好抹了抹眼泪闷声不吭去给她拿必要的东西。
门外的王夫南听里面哭声暂歇,这才迈开脚步离开了许宅,径直往公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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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露了脸,阳光虽惨淡,却仍有那么一点点温度。
王夫南坐在陈珦公房中,捋起袖子来默不做声将肘上及腿上的破皮撕掉,又勾过药膏盒子,蘸了些抹在伤处,末了熟练拿布带包好,抬首恰看见走进来的陈珦。
陈珦拿了新衣裳来:“我的衣裳你穿都太短了,这是问我妻兄借的。”
说着往案前一放,探头瞥瞥他的伤:“你没大碍吧?”
“能有什么大碍。”
王夫南放下袖子,轻描淡写伸手翻了翻那衣裳:“若我有换洗衣物,绝不穿人穿过的。”
“不用嫌弃啦,我妻兄是郎中,极爱干净,何况这衣裳是刚做的还没穿过。”
陈珦说完话锋陡转,“明府如何了?”
“就那样,腿折了,不养上数月好不了。”
他说着顿了顿,“你去寻个手艺好的木匠,做个轮椅给他,他那性子总不可能一直卧床。”
“十七郎所想真是周到。”
陈珦赞道,又想起先前他寄来那信,遂发感慨:“十七郎对这位从妹夫倒很是在意,是以前有甚么过命交情吗?”
“算是吧。”
王夫南敷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