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卫稍顿:“听说你女朋友的弟弟去世了,节哀。”
电话那端左继坤的讽刺忽远忽近:“告诉他以后把事情搞清楚再找人算账,别跟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哔一下,左柯让切断电话,手机扔进储物槽,烟燃到根部,指间皮肤传来灼烫感,他掐灭烟头。
怎么说?
他能怪谁?
是能怪那女孩识人不清被骗,还是能怪左继坤出手相助?
左继坤一次好心拉回一个差点误入歧途的女生,却间接影响到邬思铭的救治。
可是孙朗丰又说,邬思铭早就是强弩之末,就算移植成功,依照他的身体素质也有超过多一半的机率会出现并发症。
怎么都逃不开那一个结果。
邬思铭的离世就是一场必然的遗憾。
一切都是命运在捉弄人。
“送我去机场吧。”
左柯让疲倦地阖上眼:“我回家。”
*
来回九个多小时,回到宁城是八点多钟,宁城傍晚六点就开始下雨,中雨,因为是夜晚,可见度不高。
雨刷器不停歇刮蹭着挡风玻璃,左柯让给邬思黎打电话,嘟嘟的忙音回荡在车厢里,直到自动挂断,左柯让再打。
一连三个都提示无法接通,他心头蔓上一股不安,又挨个给她三个舍友打,同样没人接。
定位显示邬思黎在家,一路飙回公寓,只有傻不愣登的二哈,邬思黎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压根没带。
左柯让正要出去找人,玄关一阵窸窣,就那么两步他都是用跑的,邬思黎推门进来,浑身湿漉漉,被雨从头到脚淋个透,看见左柯让牵牵嘴角:“回来了。”
“去哪了?”
左柯让蹙着眉,表情挺凶,语气倒是温柔,过去牵她:“手机不拿伞也不带。”
“忘了。”
邬思黎冰凉的手汲取着左柯让掌心的温暖:“下楼去送邹念桐她们,顺便走了走。”
那为什么她们也都不接电话?
疑问盘旋在嘴边,左柯让选择咽下去。
去浴室往浴缸里放热水,他催邬思黎:“你去冲会儿热水再来泡。”
左柯让洗干净手,蹲在浴缸边调试着水温,T恤背后也有一大片湿润,邬思黎就靠着洗漱台瞧着他背影。
中央空调关着,室内挺闷,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从骨子里都散发出冷意。
半天没听见动静,左柯让回头,邬思黎原地不动,他站起来,水珠延着他指尖向下滴,在瓷砖上溅出水花。
邬思黎今天穿的是件白衬衣,左柯让走到她面前解她扣子,眼睑低垂:“怎么傻里傻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