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珈冷冷地看了徐琇一眼,“三姐姐,十几年的姐妹情分,呵呵……这是最后一次。”
十几年的姐妹情分就此了结了,若有下次,琼瑶报木桃,不仁换不义!
徐幼珈转身就走,身后隐隐传来王继业的声音,“哎,表妹,别走啊。”
徐幼珈头也不回,一路疾行。
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谁也没有注意到竹屋旁边的大树上,隐着一张苍白冷峻的脸。长安摸了摸身上的飞刀,若按照他的脾气,月黑风高时,一刀宰了这个王继业,多么快意,主子偏不许,只吩咐他一旦王继业来了徐府,就悄悄地跟着,不让他骚扰四姑娘。长安的拇指在飞刀上轻轻摩挲着,好吧,这王继业也不过是个窝囊废,杀起来一点都不过瘾,不杀也罢。
徐幼珈对大房的提防又加深了一层,却没有跟顾氏说起此事。过了两天,是徐府老太太的寿宴,因为不是整寿,也就没有大办,只请了亲朋好友。
今日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大老爷请了假没有上衙,大少爷徐璟也从书院回来了,用过早膳,府里的大小主子就都到了寿安院。老太太穿了件绛红刻丝团寿花纹的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端坐在上首,大老爷打头,先上前恭贺了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又奉上自己的礼物,然后是大太太王氏和二太太顾氏,接下来就是一众孙子女。
自家人贺过,就开始接待客人。外院是大老爷和徐璟待客,周肃之、黄有荣、王继业都来了。女眷这边有大老爷几位同僚的夫人带着女儿过来的,徐幼珈暗暗揣测,也许这些都是有和徐璟结亲的意愿吧。
徐璟也知道今日女客中来了几位姑娘,都是和自家门当户对的,母亲王氏暗示他找个机会进内院来,到老太太跟前晃上一圈,让几位太太姑娘都相上一眼。
徐璟和大老爷陪着客人,徐璋还小,起不到什么作用,只管趁人不注意偷喝桌上的酒。等到酒过三巡,徐璟估摸着女客那边的宴席也差不多了,他悄悄起身,离开了大花厅。
还没走到二门处,袖子就被人拉住了。徐璟诧异地回头,才发现来人是春杏,她的面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了。
徐璟吓了一跳,今日来了不少客人,若是让人看到自己和婢女拉拉扯扯,传出去可不好听。他飞快地朝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拉着春杏进了一旁的夹道。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有人为难你了?”
徐璟揉着春杏的手,心疼地问道。
春杏的眼睛一眨,又是一滴泪掉下来,她哽咽道:“听说,今日来了几位姑娘,和大少爷甚是门当户对的,大少爷是不是要去内院相看?”
徐璟的手一顿,心中有些不悦。他是喜欢春杏,她削肩细腰,风流俏丽,但是她毕竟是个婢女,自己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让她做正妻的,最多给她个妾室的位子,她若是认不清现实,胡搅蛮缠妄图阻止自己娶妻……
春杏一边哭,一边偷偷打量着徐璟的神色,见他沉下脸来,虽未发怒,却显然不高兴了,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柔声道:“大少爷在奴婢心中,就跟天上的神仙一般,奴婢只盼着也有个天仙般的女子,貌美又良善,好与大少爷般配,夫唱妇随,与大少爷做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原来她并不是那等拈酸吃醋小肚鸡肠之人,徐璟的神色缓和,低声问道:“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你哭什么,眼睛都肿了,你到底是哭了多久?”
“奴婢,奴婢实在是害怕极了,大少爷,您救救奴婢吧。”
春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徐璟急了,“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你犯了什么错,四妹妹要处置你么?她看起来温柔娇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啊?你别光顾着哭,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啊?”
春杏哽咽道:“奴婢,这个月的葵水……没有来……”
葵水?徐璟猛然反应过来,脸顿时白了,他一把握住春杏的手,“你,可找大夫看过了,果然是有了身孕?”
春杏摇摇头,“奴婢不敢去找大夫,只是除了葵水没来,奴婢还恶心干呕,和奴婢以前听说的种种症状很是相符。大少爷,咱们可咱们办啊?”
她本来是装作害怕的样子,结果徐璟的脸一白,她真的慌了,要是徐璟不管她,那她该怎么办呢?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
徐璟紧张地盘算着,不管是他勾引了春杏,还是春杏勾引了他,他都不会有事,春杏可就难说了,可是,春杏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也喜欢她,舍不得让她遭罪,更不愿意让她被发卖了。
“春杏,你们姑娘要是知道了咱们俩的事,你估计她会不会为难你,故意不把你的身契交出来?”
春杏想了想,“姑娘原本很好说话的,可是自从她上次落水之后,性情就变了些,有时候我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没事,大不了我去求她,我是她的大哥,她总会给我一些面子的。就是我娘那里……”
徐璟咬咬牙,“春杏,不管是谁问起来,你就咬死了说是我强迫你的,就说我那晚我喝了点酒,你过来给我送点心的时候,被我强迫了,知道吗?”
春杏猛地抬头看着徐璟,惊讶、感激、崇拜,就像一个弱女子看着救她于苦难的大英雄。
徐璟被她看得豪情激荡,一把抱住她说道:“别担心,有我在。今日祖母过寿,心情定然不错,晚膳后咱们过去,把你有身孕的事一说,这是祖母的第一个重孙,又是在祖母的寿辰之日,祖母肯定会主张把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