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总,您要是真闲的发慌您就回办公室好好看看季度报表,我的市场拓展计划估计您是翻都没翻过,您这工作效率让我们这些任劳任怨做下属的很蔑视。我说我的堂堂叶总经理,您是真希望戎圣毁在您手里是不是?想毁提前吱一声,我好提前订回美国的机票!”
叶寒一怔,遇上对手了,明显处于下风地位的他立刻拾掇起气场,拽拽西装领口:“哎呦呦,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我们大名鼎鼎的斯坦福双硕士秦大小姐是下嫁到我们戎圣来的,对不住啊对不住,我们这庙小,要是您这僧实在住不惯,那好走不送。”
吊儿郎当死皮赖脸,果真跟地痞流氓别无两样,严序在一旁看的直憋笑。若照着秦韶飞以前的性格,早就华丽转身淡定退场,留下一个高贵典雅又清新脱俗的不跟流氓一般见识的女王气场,但今天……她似乎一而再再而三地淡定不下去了。秦韶飞那张洋娃娃样的小脸立刻板起来,从来都优雅从容的她头一回手掌拍桌子,身子忽地一起立,眸露凶光,“叶总,我来不来戎圣是我自己的决定,你用不着在这阴阳怪气的。我也是头一回发现您是愿意没理搅三分的人,真是奇葩。”
叶寒摇头晃脑,“哎呦,美女息怒,息怒,我是奇葩,我当然是奇葩,不奇葩能在业界呼风唤雨?”
“恬不知耻。”
“无耻也是一种境界,你永远达不到,可惜啊可惜。”
秦韶飞恨得牙根都痒痒,身子都快被气抖了,“你……你不要脸。”
叶寒身子一抬,直逼秦韶飞眼前,“要脸干嘛,要脸又不能做爱,你说对不对?”
从来没跟地痞流氓打过交道的秦家大小姐彻底崩溃,“你龌龊!下流!”
叶寒继续跟只癞蛤蟆一样呱呱叫,严序在一旁看戏看得正欢,时薇凑过来拽拽他的胳膊,轻声低语,“走吧,咱俩出去谈。”
严序立即会意,拎起笔电轻脚走出会议室,留下屋子里的两个人继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时薇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风景,高处的风光其实并不美,目光所及无非是脚下鳞次栉比的高楼,要么就是被跟自己同样高度的建筑物挡住视线,明晃晃的窗玻璃反射着混沌模糊的光,看似华丽,实则是堆满了斑驳的印痕。因为隔得太远,所以看不清真相。时薇低了低头,太平洋,这距离果真够远,所以就连一个人的心都看不清了,情有可原。严序挨着时薇站过去,自顾自道,“其实不一定非要等待,有些东西,要随缘,缘分到了,逃不掉,也躲不过。”
严序的确躲不过,比如说躲不过来自身体上的煎熬,精神上的折磨,体力上的锤炼,以及耐心上的考验。从戎圣出来准备开车回家的严序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只见密密麻麻的小字堆在眼前,“水晶虾饺,糖莲藕,皮蛋瘦肉粥,豆浆油条豆腐脑,过桥米线,火腿披萨,金枪鱼披萨,原味鸡,蛋挞,菠萝派,剩下的我再想想。”
“唰——”
的一声,车屁股后面扯出一条精短的直线,严序死死两眼盯着手机屏,绿光蓝光黄光最后变为红彤彤的小火苗,这丫头……是故意整他呢吧……不过很快有着奴性潜质的严某人便嘴角上扬,油门一踩轻快上路。能吃是福,能吃说明大姨妈不再折磨她了,能用食物解决的人,就是好人。港式餐厅,粥店,豆浆店,米线店,必胜客,肯德基,麦当劳……一个小时之内,严序都在重复着停车,下车,排队,交款,等待,上车,发动,再停车这样一个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他一直不觉得辛苦,更不觉丝毫的烦躁,毕竟照顾病人,应该的。就在严序把车开往回家的康庄大道上时,进来条短信,严序生怕是田甜又想起来要吃什么,便赶紧打开看。33大房,会嫉妒就在严序把车开往回家的康庄大道上时,进来条短信,严序生怕是田甜又想起来要吃什么,便赶紧打开看。果不其然,上书几个似乎带着她怯生生语气的字,“对不起……回一趟麦当劳……”
严序急忙减速,左打半圈方向盘,驶上相反方向。火速赶回麦当劳时,严序正想问田甜还要什么,一条短信及时跳出来,“麦旋风,草莓味的。”
午间热闹非凡的麦当劳欢乐餐厅里,只见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如一头暴怒了的狮子,愤怒退场,所过之处无一不留下一串冒着黑烟的柴油尾气。暴躁男回到家的时候气还没消,但是站在玄关处听见里屋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呻吟,着实让他的心软了半截,但是同时某处却硬了半截。深吸,深呼,再深吸,再深呼,狠狠吐出两口浊气之后,好歹欲望减退,男人趿拉着拖鞋径直进了厨房,林林总总的食物摆满了流理台。后来严序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宗旨,又很体贴地进了卧室拿出熨衣板,铺上垫布,一趟一趟从厨房往卧室运,田甜窝在床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口水横流之余不忘直竖大拇指,孺子可教,聪明伶俐,女王的好小受,乖,真乖。严序运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熨衣板上放不下了,正犯难,撑坐在床上的田女王终于发话,“受君,本宫只是来个大姨妈,又不是腿残了不能动,不过忠心可嘉。鉴于此,本宫暂且饶了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本宫来此穷乡僻壤的罪。”
说着,田甜逡巡一遍各色食物,鼻孔撑大,音调微高,“受君,本宫的麦旋风呢?”
一直忍辱负重的严序同志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更不能跟生了病的女人一般见识,更更不能跟生理期中的女人一般见识。于是他只丢下一句“以后不想生孩子就吃”
后,转身进客厅看电视。田甜憋着笑抿了抿嘴,随即攒足了劲儿反驳,“我生不生孩子跟你又没关系,你操个屁心!”
窝在沙发里的严序怒,电视音量调大好几倍,客厅里叽里呱啦好不热闹。田甜身子一歪到进床里,笑到肚皮的肉都跟着疼,没想到他竟是个最怕大姨妈的胆小男人,又是个不跟患病女同志斗嘴的假正经。怪胎,奇葩也。笑了半天笑累了,田甜抬头,看着眼前摆了一堆的食物,心里突然觉得涌过一道暖流,眸子里露出雾蒙蒙的温暖……仔细想想……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恶的。——言之过早,乐极生悲。隔天,站在寝室正中央沐浴在午后暖融融阳光里的田甜,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小心肝拔凉拔凉的,她有点不可置信地恍惚着游移过去,晃了晃另外三个人的肩膀,“我……真的……跟严老师……一个组?”
点头,鸡啄米状点头。田甜吞下一抹伤心泪,“你们也确定……他真的说……再缺一次课……就直接挂?”
继续点头如捣蒜。田甜了然,松了手,勾起唇角微微笑,反应平淡到令人惊诧。老大有点不放心,拽过田甜的胳膊,回头问另外两个人,“我俩去食堂,你俩去不?”
老二老四抓起钱包就逃命,a大的食堂,昆虫的天堂。田甜佝着身子窝在冰凉的塑料椅上目光涣散地啃馒头,咬下第一口便含在嘴里连嚼的力气都没有,放在眼前的菜更是一筷子也没动。老大伸手到田甜眼前敲敲桌子,“怎么了这是?整的跟失恋了似的。”
田甜动了动嘴,拼命咽下去还没嚼烂的馒头,噎的嗓子生疼,疼到眼睛都跟着变红,“娇姐,是你撮合我跟他一组的?”
“田甜,你应该顺应天意,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总有人想尽了招把你弄到手。”
田甜眼神飘忽地抓起筷子咬上牙,愤恨如耗子啃洞,无奈塑料的筷子不比某人家里的木筷子,最后咬得她牙床生疼。田甜红着眼松了口,咬咬下唇,“娇姐我恨你。”
老大皱了皱眉,“我的罪孽真这么深重?”
田甜叹口气,整个人无力瘫向靠背,两眼直勾勾如没了魂,“罪恶的源头其实不在你这儿……”
田甜绞眉,源头在自己身上,是她没管好自己的心。一餐饭吃得味同嚼蜡,加上又是老大为了避开宿舍里另外两个人而临时想出来的烂招,田甜在a大虽然恶劣但依旧人满为患的学生食堂里唉声叹气,看着同样难以下咽的老大,深吸口气,“走吧,出去吃。”
两个人在肯德基临窗而坐,田甜扯了扯嘴角,“你请客。”
老大想想,算了,给田甜惹成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大部分责任在自己,适当放放血有助于血液循环。老大转身去排队之后,田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回来,眼睛随便瞄住一点,继续发呆……后来,发呆女由神游太虚直接变为呆若木鸡,她浑身颤抖着拍案而起的时候,老大正端着满满一盘子食物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唉,你猜我刚刚碰见谁了?你家严老师,他来买外卖,真没想到他也吃这种垃圾食品。”
田甜收回颤抖着紧攥成拳的双手,皮笑肉不笑,跌回座位,动着两片唇嗫嚅,“我知道。”
我还知道他手里拎着双人份套餐,以及门外有一个人在等他。女人,又是女人!田甜眼红如兔子,亦如处于妒火攻心状态的母狮子,战斗力十足,且周身盈满生人勿进的阴森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