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于说了出来,说完微微阖上眼,似乎眼皮子有千斤重。
王善被惊的当场愣在原地。
他想愣,有人可等不及,宋景瑜忙问:“公公,父皇说了什么?”
皇后心里没来由一阵不安,视线紧紧盯着这边,宋景年靠在高几旁,倒是漫不经心。
王善看了四皇子一眼,他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了,心里头自然也晓得皇上到底偏心于哪位皇子,可……方才那话,是他亲耳听见,皇上亲口所说。
他实话实说道:“皇上说……传位于四殿下。”
皇后立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
宋景瑜状似惊讶地退后了好几步,有些不可置信:“母后方才还说,父皇并未重病,怎、怎会突然要传位于我?”
宋景年站起身,踱步到他跟前,问王善:“公公可听清了,父皇真是这样说的?”
他心里有几分猜测,但没猜到这上面来。
宋景瑜心里不免得意,却还是控制着情绪,也叫了声:“公公?”
王善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也是不信的。皇后走过来,盛怒道:“传位的事有多重要!景年是皇上一早定好的太子,四皇子前段时间还被罚禁足,皇上怎么可能传位于他?公公倒是听清楚了再说话。”
宋景瑜握紧拳,嘴上只说:“母后说的不错,太子早便定下了,怎么会传位给我呢。”
皇后看也不想看他,绕过他径直走到龙榻旁,皇上轻声喘着气,道长此刻也端着药进来了,皇后便道:“道长的药到底有没有作用,本宫看皇上的病情竟是越发严重了!”
道长垂了垂眸,没说什么走到桌前,将药放在桌上,王善急忙过来端药,道长这才开口道:“贫道确实尽力而为了,只不过皇上的病……”
道长忽然摇了摇头。
皇后从王善手里接过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换个角度想,皇上若是此番真好不了了,让景年早些继位也是好事。
她用瓷勺轻舀了一口,就着碗移到皇上嘴边,但皇上嘴唇在发抖,没有张口,皇后便柔着声说:“皇上,把药喝了罢。”
听到声音,帝王蓦地睁眼。
皇后抬眸正对上他眼睛,一片灰暗,尽是血丝。她有些吓住,往后退了退。
王善凑上前,皇上又说:“景瑜、传位于景瑜……”
这次几个字格外地清晰,皇后也听见了,愣了一两秒,一勺药便给皇上喂进了嘴里,王善皱着眉,宋景瑜突然大声道:“道长,您可听见了?父皇说要传位于我,可是真的?我没听错?”
皇后手里的碗重重搁在王善手上,她转过头看着道长,道长心里明白皇上为何说出此言,因为这是他昨日喂皇上喝药时,一句一句不断重复着的。但他却不急不缓道:“皇上重病,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子,这些话,想必都是皇上肺腑之言。”
“住口!”
皇后站起身,“若是皇上肺腑,怎么会立景年为太子!这不过是皇上病中胡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