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秘密在宫内将太女软禁,看来只要找到那个太女侍卫江陵,女皇就要正式开始调查了,很多事,就要浮出水面了。”
在她胸口伤处轻轻一点,“看来你这个伤没白挨哦,那一剑下去,我当时真的心都抖了,我都说了,一切都由我幻化出来的景象吓吓他们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刺进去?”
“笨死了,万一女皇要来个当场上药,或者非把我抬回宫里,若是有太医在扉雪之前看到我的伤,不是一切都完了?让你刺的血肉模糊些,多少也能拖到扉雪来嘛,既然要做,就不能给人任何查出来的机会,我说了,我要让她输的无法翻身,那个江陵现在是不是该出去让他们抓到了?我等着看那张骄傲的脸怎么跨掉。”
开心的扭着身体,却扯痛了伤口,笑声转为哀鸣,标准的乐极生悲。“放心吧,我这就让他出去被那期待他的士兵早早带走吧!”
在她光洁的额头一弹,潇洒的转身出门。“微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手捂着胸口,苍白着脸努力的让身体慢慢拜倒,却在第一时间被女皇扶住。“爱卿身子弱,这些礼仪以后就免了吧。”
看得出,这关心,出自真心,这见王不跪的赏赐,已是天大的荣耀,而一旁的莫凤翩却始终沉默不语。“微臣听说行刺之人已经拿到,心急之下便赶来了,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的能力,能够指示的了他。”
水潋滟的脸上,是关切和焦急。“我也很想知道!”
眼中闪出森冷的光,“去天牢,今日我要亲审他!”
“皇上,莫审了吧,刺客抓到,一刀杀了便是,莫审了。”
半晌,从莫凤翩的口中,只是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想审,因为,我还抱有一丝希望!”
同样挣扎的,是女皇的心。“皇上,妹子劝您莫要审了,太多事情,审出来对您只会是更大的心痛。”
拉着女皇的手,莫凤翩慢慢跪下。“为什么你说的这么肯定?难道你对朕隐瞒了什么?给朕理由,给朕不审的理由!”
后面几句话,已经是声嘶力竭。“江陵一介武夫,当初怎么可能知道水贵君和皇上之事?若是知道,又怎么敢当街追杀已经有孕在身的水贵君,甚至口出狂言,身后之人权势滔天,这个身后之人,皇上您真的还要确认吗?为什么会不放过水贵君?还是他背后之人的目的本就是那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你难道会真的没想到么?求您,莫要审了!”
身体渐渐趴伏在地,莫凤翩已是痛哭出声。“也许,也许是水贵君看错了,他,他不是说没看见杀他之人的真面目吗?这个江陵,他也只是说身材象,说不定,不是江陵,只是误会。”
有些软弱的找着借口,只是那话,连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皇上!”
水潋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莫凤亭的面前,抱着她的小腿,“潋滟恳请皇上,莫审了,一切就此打住,那刺客,杀了!”
有些不置信的望着地上的水潋滟,莫凤亭的声音开始发颤:“原来你也知道,当初在出征前,你告诉我有些眉目了,却只说没有时间继续查下去,原来你早就知道,只是顾及我,你不肯说,是不是?”
伸出手指着水潋滟,只是那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抖动。颓然的倒在椅子上,仰望着御书房精美的顶饰,莫凤亭的眼中早已经失去了精明的色彩,“你们全告诉我,我就不去审了!我知你们想替我皇家保留一丝血脉,为先后留下他的牵挂,好,我不审,但是你们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跪在地上的两人,依然没有一字出声,房内安静却气氛低沉。“朕审了,刺杀皇上的罪就要坐实,那时候,再高的地位也不可能保住她的命,你们是在为朕着想,但是,身为一国之主,一家之主,我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
喷薄的怒火已经发泄,只有浓浓的无力感在心头徘徊,骄傲的一国之君,能将国家带向繁荣,却不能教育好自己唯一的女儿。从沉默中抬头,水潋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苍白的女皇,“潋滟救若蓝之时,确实也只听过刺客说话,没有见过真面目,秋围之日,潋滟被人偷袭,黄羽箭翎端字印,潋滟知道不会是端王所为,才着手调查,才知道所受袭击,可能与当初救若蓝有关,潋滟出征,不如皇上想的那么为国为民,同时还有避祸的想法,再回来,以为仗着军功名气,可以不再受到威胁,没想到公主和殷殿下被刺,矛头直指潋滟。”
长长的一声叹息在房中回荡,“为保地位,谋杀皇嗣,心中妒恨,暗害功臣,只是为何,连母皇都不放过?就这么等不及了么?是怕我不将皇位传给她,还是怕我活的太长了?祭天当日,我将她护在身后,她却将我推向刺客的剑下,纵然你们这么多维护,我又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
这一刻,水潋滟的心开始动摇,若不是莫紫汐仗着权势不断对她下手,逼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安排岚假冒江陵行刺女皇,让她失权,只是,看见女皇的表情,她开始不停的在心中问自己,究竟错了没有,女皇对太女的爱,对她这么多年的期望和栽培,因为这一次的背叛,而彻底伤了心,莫紫汐再狠,也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而自己的栽赃,则注定成为女皇心中永远也拔不掉的一根刺,她也会自责,也会痛心,可这些,都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再完美理由的反击,只要伤害到了他人,还是自己的错。抬头望向莫凤亭:“皇上,现在一切还是没有证据,臣,恳请您不要再审了!就让这一切过去了吧,便是背后主使之人,在这次的事件过后,也定然会反省自身,您,就将一切抹了吧。”
莫紫汐,若你真的肯改,以一颗博大的心反省自己曾经的错误,也许,一切都还有转机,这一次,是水潋滟真心的请求,以岚的摄魂之术,若审江陵,必定一切如自己安排的那样完美,可是,这样的‘事实’被女皇听到,又将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水潋滟真的希望,为莫紫汐讨一次饶,只为那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女皇。就在水潋滟和莫凤翩为了莫紫汐而苦苦哀求之时,被禁军重重‘守卫’的太女殿内却是一阵阵打砸喝骂声传来。“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为什么不放我出去?天借了你们狗胆是不是?”
伴随着喊叫,花瓶破碎的声音入耳。“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堂堂太女,‘苍露’的公主,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又是一阵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等我出了这个门,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如此犯上,竟敢连我也关。”
似乎已无东西可砸,连桌椅都给掀了出来。满地狼籍的殿中,女子本来精心修饰的容貌早已经狰狞,金色的衣衫,早因为动作而皱起,一边衣袖半挂在肩头,腰带也已不见了踪影,凌乱的头发和汗水一起粘在额头,散落在背后,丝丝缕缕,价值连城的牡丹落凤钗,斜吊在散乱的发间,和它的主人一样,失去了往日的尊贵荣华,通红的眼中,是主人燃烧的无边怒火。“我要见母皇,我要见母皇!”
连日来多少次歇斯底里的狂叫,却从来没有见到过那往日对自己慈爱有加的母亲。“你们这些拦着我的家伙,到时候我一个个杀了你们,看你们还怎么拦我!”
继续叫嚣着的她,却没有发现,刚刚踏进的明黄身影,因为她的这句话,再次紧紧皱起了眉头。“紫汐!在你眼中,他们仅仅因为阻挡你出门,你就要杀他们?母皇以往对你的教导,你全忘了么?”
厉声喝出,终于让那个扯着侍卫狂乱打着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母皇!”
惊喜的回头,身体飞快的奔了过来,却在临近身前被侍卫拦了下来。“让开,你们这群贱人!”
她沉浸在见到母亲的强大欢乐中,却没有发现因为这句话,她的母亲眼中,又一次闪过心痛,对她野蛮和无知的心痛。“紫汐,母皇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江陵杀水贵君?”
美丽的大眼瞬间瞪得老大,“我没有!”
想也不想的直接开口否认。“江陵已经抓到了,别说你杀水贵君,连你安排人杀闲王,之后派人行刺自己嫁祸之举,朕都已经知道了,你认为你还能否认么?”
女皇眼中的痛已经慢慢化为冰冷,那是对自己最爱之人的绝望。“母皇,他不过是个低贱的青楼中人,不配拥有我们皇家的高贵血统,紫汐不过是好奇逛青楼,却在无意间发现他隐瞒身份和母皇幽会,本不想干涉,可是他却私自怀了母皇的孩子,我们的高贵,怎么能在那样的卑贱身上流淌,母皇,紫汐也是为了我们皇家的尊贵啊。”
当发现一切都不能隐瞒,她的大眼中突然布满了泪水,语气中也全是委屈。“你真的是为了皇家尊严?还是怕你所谓的太女地位不保?”
猛的踏前一步,双眼死死盯住莫紫汐那看似无辜的泪眼,眼中厉芒让那盈盈欲滴的泪水立即止住。“谋害皇嗣,死罪一条,你暗害闲王,嫁祸皇姨,陷害皇亲,还是死罪,紫汐,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她贱民出身,凭什么做我‘苍露’王爷?”
眼中怒火喷出,手指一指水潋滟,“一切都是因为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让你一天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