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低头,却看到那匹格尔贡战马腹间霍然裂开了一条血缝,当重型弯刀穿体而过,那马被瞬间一分为二,剖成两半。
若不是自己及时掠起,结局恐怕就是人马俱碎。
而就在这时,上掠的势能也已耗尽。
杨霆风来不及多想,当下凌空旋身,手往背上的黑色铁匣猛拍,一把巨大的弩机赫然已在手中,“砰”
的一声弦响,一支五齿箭应声而出。。。。。
。。。。。。
乡间官道上,晨雾刚刚散开,一行人马疾驰而来。
天气已经降至冰点,马儿的口中,不停地呼出厚重的白气。
当先的黑马上,哥舒翰渊换了一身青色冬棉服,范阳笠遮头,外面则是套上了狐裘大袄。
谭叙和卫队则紧随其后。
蓦然,一只小松鼠从路边野地窜出,跑到路当中,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松果。
此番景物,不由让哥舒翰渊将缰绳一勒,缓辔而行。
后面之人也见状,也纷纷勒停了马匹。
哥舒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只松鼠儿,感慨道“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说着,说着,那手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张金柄龙角弓。
谭叙见状,忽而心中一动,策马上前笑道“久闻哥舒神箭,与一的矢,冠绝天下,不知今日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
身后一名亲兵也起哄道“谭先生,我家老爷的射术那可不是吹牛。河清三年,斛律老儿率二万近卫越骑在赤关西部筑建勋掌城,不慎与咱们在平阳遭遇,我军以步弓对骑射大破之,老爷一张弓,两壶箭,就射杀了他娘的北辰三十八骑,就是那号称‘落雕都督’的当世神射斛律老儿也不得不服。
老帅闻言,哈哈大笑道“行了,行了,老丁,这岁月不饶人啊。老夫如今眼力不济,比不得当年咯!”
嘴上虽这么说,但目光却闪过了一丝锋锐。
果不其然,哥舒脸上的杀气倏忽凝聚起来,只见他张弓搭箭,瞄准了正在进食的松鼠。。。。。。
然而许久,却没有响起弦声。
那只松鼠似乎预感到了危险,睁着惊慌失措的黑眼珠四顾左右,看到人群后,迅三蹦两跳,没入路旁的枯草中不见了。
众人的视线,也一直追随着那松鼠消失,再看哥舒时,面色已是一派祥和,那弓弦上的箭也慢慢迂了回去,举弓的手也随之垂了下来。
谭叙诧异道“大人为何不射?”
哥舒老帅反问道“济亭(谭叙的字)呐,你可知,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句话么?”
谭叙点了点头,却不明所以。
哥舒一边辔马而行,一边慢条斯理道“当一个人拥有了绝世武功,那么,他总想找人比试比试。同样,一个人握有了权力时,那么,他总想将这个权力施于他人。小官小吏,寻常百姓尚且如此,可我等国之重臣,封疆大吏,一言一行往往可让千万人受其利害。”
谭叙不禁悚然动容,道“大人的意思是?”
哥舒喟然长叹道“老夫执掌紫塞十万边军,算得上是国之利器了吧?可我依旧时刻培养定力,遏制自己的杀心,众将多次请命出塞北,我都制而不许,众人还谓我怯,私下里经常议论纷纷。”
谭叙安慰道“将士们也是立功心切;再说,大军引而不,这本就是最挫士气的一种状态。师老而疲,时日越久,军心越散。”
哥舒摇了摇头,声音透着悲悯,“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是,老谭呐,我输不起啊,这紫塞边军就是我们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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