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薛迹咳血之事,至今让宋子非心有余悸,他生怕自己把薛迹气死,惹下大祸来,连累氏族。
萧璟这般安抚,不过是不胜叨扰,宋子非却生出感激之情,觉得萧璟是有心庇护他,拉着玉林说了许久,玉林在萧璟身边多年,长袖善舞,可此刻也依旧招架不住宋子非,只连忙道立政殿中还有要事,不可久留。
薛迹初时服食五石散,用量甚浅,可身体却仍旧觉得热,已近十一月的天,往常时候他早就披上了斗篷,可如今却觉不出一丝寒意。
薛晗前来探病,见他穿得单薄,殿中连暖炉都没有,以为是卫渊清得宠,那些下人便拜高踩低,为难起他来。
薛迹外袍未束,心中有些许烦躁,只催促他道:“我身子无碍,你已经看到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
薛晗刚拿起盘中的果子,便吃了闭门羹,他撇撇嘴,将手中果子放下,“噢。”
他本走得慢,却见薛迹毫无挽留之意,赌气大步离去。
清凉殿,瑞祥一边为卫渊清布菜,一边道:“纯侍君之前说得好听,说什么依附于您,可您复宠之后,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怕是心中仍旧不平呢!”
卫渊清专心用着碗里的玉带羹,他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直到用过晚膳,这才回应先前瑞祥说的话。
“也只是暂时罢了,他会来的。”
瑞祥努努嘴道:“奴才当然知道,他那个人,别看年纪尚轻,心思却重得很。可奴才只想将人拦住,他再也不来才好。”
长宁昨日没有过来,今日也没有说要来用膳,卫渊清以为她这是不来了,可刚躺下,却听见外面宫人跪拜的声音,他轻轻掀起锦被,刚要起身,长宁已经进殿来,可不知她是怎么了,卫渊清还未回过神来,她的身体便压‖了过来,吻也落在他的唇上,未等多时,她便将外面的裙袍退去。
她口中溢着酒香,喘‖息的空当,渊清扶住她的肩膀,“你饮酒了?”
他本是要问她有何心事,竟借酒消愁。
长宁却错会了他的意思,将他的寝衣解开,裸‖裎相对,她的身体微凉,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努力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渊清翻·身将她压·住,想看清她脸上的神情,长宁仰着头道:“只是果酒,不碍事。”
她要‖的急切,结束之后,糾‖缠的身‖体仍旧未分开,腻·在一起,渊清极难见她失态之时,抚着她汗湿的长发,低头吻在她额头上,“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我想帮你。”
长宁却难以开口,她要怎么说,她现在想结束这一切,她甚至渴望自己腹中已经有了孩子。殿上堆积的奏折被她挥到地上,想一醉解千愁,却还要顾惜身体,只能饮两杯果酒,偌大的宫中,她连个真正的去处都没有。
薛迹那里不能去,她怕自己前功尽弃。可渊清待她一片真心,她如今却利用了他。长宁躲避渊清探寻的眼眸,渊清将她的身体搂·在‖怀里,哪怕此刻长宁还不肯交付她的心给他,他愿意等,只是他不会空等,他要她的一切。
一月之后,紫宸殿里,郑太医来请平安脉,卫渊清恰好也在,郑太医的手指隔了一层薄纱,落在长宁腕前尺肤部,明明未有多久,可卫渊清手心却出了汗,他既希望长宁现下就有了身孕,却又希望再迟一些,这一月长宁有十几日宿在他寝宫里,他留恋两人之间的亲近,他怕喜讯一出,长宁便不会再来了。
郑太医诊过脉,长宁轻声问道:“朕的身子如何?”
郑太医恭谨答道:“陛下近来还是要保重龙体,气血略有不足,可让御膳房做些药膳,调理一二。”
长宁问道:“朕,还未有身孕吗?”
渊清这才知道,原来不止他一人心急,郑太医怔了怔,而后笑道:“陛下莫急,子嗣之事早晚会有的。”
长宁让佩兰将郑太医送了出去,只是她此刻神色中的黯然却怎么也消磨不去,卫渊清从她身后抱住她,“我们会有孩子的。”
长宁淡淡一笑,却也怕卫渊清会有心结,便道:“太医说得对,这种事急不得。”
卫渊清不知为何,听到郑太医那番话,他心头竟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懂,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寿安宫,萧胤将刚刚完成的画作撕裂,随手丢到地上,萧璟一进来,便觉殿中氛围似乎不对,宫人们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