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的帐篷很大,没什么摇设,一看就是临时的帐篷。只有一个极大的木案,还有一个羊皮铺就的软榻。瑟瑟径直坐到软榻上,笑眯眯地说道:&ldo;今晚这软榻是我的了,你另找chuáng榻吧。&rdo;摇曳的烛火下,她笑靥如花,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好似能将人的心溺死在里面。波光潋滟的双眸,衬着白玉般的脸庞,如一朵滚着露珠的清莲,令人目光再也移不开。这一刹那,风暖觉得自己的心竟有一刻的停顿,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再深深呼了两口气,这才压下心底的蠢蠢yu动。在他眼里,瑟瑟是最美的,既不是伊盈香那种令人窒息的美,也非伊冷雪那种缥缈圣洁的美。她的美,是清丽雅致,是不动声色的,你往往会在不自知的qg况下,一颗心已经深深陷落在她水样的眼波和迷人的梨涡里,沉醉在她坚韧的xgqg和一举一动的洒脱中。在她还是纤纤公子时,他的一颗心便已经深深沦陷,只是他犹不自知。知晓了她是女子,他很欣喜,可是那时她是璿王侧妃,他只有将那份爱意埋在心底。直到探知她出了王府,他的一颗心才重新雀跃起来。可是,不曾料到,璿王会替她挡箭,他的心再次沉落。很显然,夜无烟已经对瑟瑟在意起来。他知晓,他若是慢慢等下去,留给他的,只会是抱憾终生。&ldo;这帐内只有一个软榻,你让我去哪里再找chuáng榻?&rdo;风暖幽深的眸光直直锁住瑟瑟的脸,声音低低柔柔的,好似三月的柔风,chui得人心头暖暖的。瑟瑟被风暖深qg的眸光看的心头一跳,以前直道风暖静默,后来发现他很霸气,今日方知,原来他也有这般柔qg的一面。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站起身来说道:&ldo;那好,那这个软榻还给你,我到我的帐篷将那个软榻抱来。&rdo;风暖起身,大手一伸,便将瑟瑟玉白的小手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眸光一凝,极是认真地说道:&ldo;我叫侍女去拿。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那日说过的话算数,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心甘qg愿地接受我的白láng皮。不过,在等待其间,我不要你离开我身边。&rdo;&ldo;这怎么行?&rdo;难道要她夜夜和他同居一帐?风暖无赖地笑了,他忽然低首,在她脸颊的梨涡上偷了一记香吻。似乎是怕瑟瑟发怒,他大步向门口跨去,唇角却是越扬越高,几乎掩饰不住那明显的笑意。他闷笑掀开门帘,吩咐侍女去瑟瑟帐篷里拿软榻。瑟瑟捂着脸站在那里,极是惊异风暖竟也有如此无赖的一面。不一会儿,侍女便将瑟瑟帐中的那个卧榻搬了过来,刚刚在帐内摆放好,就听的有侍女在帘外禀告道:&ldo;云公子求见。&rdo;风暖冷眸一眯,道:&ldo;已经睡下了,有事让云公子明日再说吧。&rdo;&ldo;到明日说就晚了,万不得已,才打扰赫连皇子的。&rdo;云轻狂狂放不羁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很显然是被风暖的侍卫拦住了,他的声音很大。风暖薄唇轻勾,冷笑道:&ldo;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吧!&rdo;他毫不怀疑,是夜无烟派云轻狂来的。&ldo;我们是特地来向赫连皇子辞别的。&rdo;云轻狂淡淡说道。&ldo;辞别?&rdo;瑟瑟心头一惊,不知云轻狂何出此言。难道说,是要回南越?风暖显然也是一愣,但是眸底却很明显有了怒意。他起身掀帘走了出去,瑟瑟也随后跟了出去。朦胧的月色下,但见帐篷前的糙地上,静静停着一辆马车,正是瑟瑟来之前坐的那辆马车。马车后面,有几十匹骏马,牵着马的人,除了明chun水派来保护瑟瑟她们的那队扮成商旅的侍卫,还有夜无烟的十二个铁卫。看这架势,这是要离开北鲁国了。很显然,风暖也没料到眼前是这样一种状况,虽然,他依旧保持着悠然自得的神色,但眼底却划过一丝黯淡。他倒是未曾料到,夜无烟和他来了这么一招。&ldo;你们,这是要回南越?&rdo;风暖眯眼淡淡问道。&ldo;是这样的……&rdo;云轻狂话未落,便被风暖一扬手,截断了话头。风暖刻眉微拧,冷冷问道:&ldo;璿王呢?&rdo;&ldo;在马车里!&rdo;云轻狂勾唇邪笑道。风暖径直走到马车面前,冷风dàng起他的黑斗篷,在夜色之中,飘展着怒意。&ldo;璿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璿王要连夜回南越?璿王不是受伤了么,这般颠簸,不怕伤势难以愈合?&rdo;风暖站在马车前,冷声问道。这个夜无烟,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ldo;谢赫连皇子关心,烟不胜感激。只是,适才方得到边关急报,有一股不明势力攻击我边城墨城,本王不得己深夜告辞,倒是打扰赫连皇子歇息了,希望赫连皇子莫怪。还烦请二皇子明日待烟向可汗辞别。&rdo;马车的帘子低低垂着,看不到夜无烟的身影,只听到他温雅淡定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伴随着几声轻轻的咳嗽。风暖冷冷笑了笑,道:&ldo;既然是边关有战事,璿王要走,赫连也不好挽留。&rdo;夜无烟搬出了边关战事,风暖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谋略,他走,他倒是喜闻乐见的只是,瑟瑟……风暖厉眸一转,望向云轻狂,道:&ldo;看样子狂医也要走了?&rdo;云轻狂笑眯眯极是无害地说道:&ldo;叨扰二皇子了,本狂医和璿王相jiāo一场,如今他身受重伤,在下只得随璿王一道回去了。&rdo;&ldo;好,那狂医也慢走不送。&rdo;风暖冷声道。云轻狂桃花眼一眯,淡笑着说道:&ldo;不过,江姑娘恐怕也得走,她的伤口已是三度裂开,没有本狂医的药,怕是再难愈合啊!&rdo;&ldo;既是如此,烦请狂医将药留下。&rdo;风暖道。他早就料到最后肯定会有这么一句。很想然,夜无烟深夜回国,只不过是见不得瑟瑟和他同帐而眠,要借机将瑟瑟带回南越罢了。&ldo;抱歉的很,药都用在璿王身上了,您方才也看到了。现下我身上已无药,只有回国去配。&rdo;云轻狂摊手笑道,一勇极无奈的语气,但是,他唇边很明显带着一丝笑意。风暖闻言,静静伫立在月色中,虽然依旧是淡定的样子,但是站在他身畔的瑟瑟,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意。瑟瑟清眸流转,不知何以会发生这样一幕,就算边关有战事,夜无烟受了这么重的伤,有必要不顾旅途颠簸,急急回去吗?如若不是大国来犯,小股的侵扰何以要他亲自去指挥?亦或许,那有战事不过是一个幌子。他或许根本就是看不得她和风暖在一起。难道说,他对她有一点心动?瑟瑟苦涩地笑了笑,若说之前,她或许会因此而欣喜,但是,现在的她,早已不是曾经的她,他的喜欢,就算令她感动,令她震撼,她还是不会要的。不过,北鲁国她确实也不想待下去了,经过赫连霸天那件事,她的存在,就是风暖和赫连霸天兄弟反目的导火索。再者,她发现自己难以面对风暖的柔qg。所以,她还是乖乖回南越妥当。瑟瑟转首,仰视着风暖,清声说道:&ldo;赫连,我恐怕只能告辞了。&rdo;风暖有些不满地扬眉,黑眸中闪过一丝深浓的失落。&ldo;你真的要走?&rdo;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痛楚。&ldo;是啊,我只是来这里观看祭天大会的,如今祭天大会结束,我自然要走了。赫连,后会有期。&rdo;瑟瑟浅笑道。&ldo;好了,赫连皇子,告辞了!&rdo;云轻狂似乎是舒了一口气,高声喊道:&ldo;江姑娘,上马车吧。&rdo;马车?瑟瑟妙目流转,却看不到第二辆马车,难不成是要她和夜无烟共乘一辆马车?风暖很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了,鹰眸一眯,冷然笑道:&ldo;来人,到雁京去购一辆马车,要最好最舒适的!&rdo;云轻狂瞪眼道:&ldo;赫连皇子,我们这就要出发了,恐怕是等不及购马车了。&rdo;风暖眯眼笑道:&ldo;不耽误大家的行程,现在自可出发,我先送江姑娘一程,购了马车,让他直接从雁京追我们即可。&rdo;言罢,风暖命令身旁的侍卫将他的大红马牵了过来,风暖抱着瑟瑟,翻身坐到马上。月色下,大红马嘶鸣一声,带着风暖和瑟瑟,率先向前走去。云轻狂呆了一瞬,也翻身上马,吩咐队伍即刻出发。朦胧的月色下,几十匹马,一辆马车,在糙海中缓缓行进。瑟瑟极是尴尬地坐在大红马上,如今她肋部有伤,不方便自己骑马,但她更不愿和夜无烟共乘一车,只能和风暖共乘一骑。好在风暖极是小心,和她挨得并不算近,而大红马,走起来很平稳,倒是没觉得多么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