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嘛?”
顾岐安虎口拨过她下颌,指腹在她颊边似有若无地摩挲,“你的意思是,我们不适合结婚?”
梁昭歪歪头,“嗯,可以这么说罢。”
才说完,就见某人丢开她下巴,收回手靠上座椅,偏过头去。
像不耐烦多听,也像生气。总之,肉眼可见的臭脸。
梁昭转转眼珠子好笑,干脆由他去。
直到车子快到镇上,前方豁然有光,那假寐之人终于熬不住般地回过头来,于黑暗里窥视她,看她划开车窗濛濛的水汽写了个“厄”
字,末尾一笔带些力。
竖弯钩成竖提,就成了“顾”
的左偏旁。
娟秀笔画洇在潮湿里,浅淡得像随手涂鸦,
拓在他心下,却重得如同一抹手掌印,一记自在不言中的蹙眉。
“昭昭。”
“嗯?”
“我不会放手的,”
他拎着她坐到腿上,“短期内你不想复婚也好,或者,这辈子都这样也罢,都休想再让我放手。”
梁昭慧黠地弯弯眉眼,“据我所知,顾先生实在不是个有耐力长性的人。”
无妨,性子不都是磨出来的。有人胸有成竹道:“你试试。”
*
次日就到头五,要正式发丧出葬的日子,而梁昭的假期也到头了。最晚下午,必须回港。
丁教授知情后,忙把刚落脚的她叫去自己房间。
前婆媳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想也知道,老话重提。
丁绮雯一路走来多少重身份,教书先生也好,顾家最最贤德的太太也罢,轮到老二和遥遥的事上,只有一个角色:
母亲,再庸俗不过的母亲。
子女不幸,罪过也全成她的。说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年轻易托付给老顾,到头来热血凉成了滑稽;
更不该把一双儿女生到这样的家庭。
“这么多年了,老二做什么落到他眼里都是不对。你看老爷子去世,他生意场上来了多少人做人情,又有多少应酬安排老二去?”
全便宜给了老大。顾岐安对此倒无所谓,都是给资本家唱堂会的命,不去也罢。
但丁教授如何甘心,就当她路走窄了眼皮子浅吧,像老二一味和父亲作死唱反调的性子,她哪天撒手走了,他日子怕不是更难,
“我现在不替他多谋一些,将来怎么办?”
梁昭却说,“我相信顾岐安这个年纪与阅历,许多事情他有自己的选择。他大可以脱离父亲活成一个个体,哪怕这辈子都无法与父亲和解。”
换言之,亲缘关系固然重要,但你实在修补不好,难不成就不活了吗?
“我现在最最忧虑你要和他复婚的话,孩子这关怎么过?”
丁教授诚然地说,我们这个国家,极罕见能有人彻底地与家庭撇清。
因为根系思想是民族精神的底色。光说老二,他那么憎恨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把事情做绝。她也不希望父子俩真闹到不可开交那步,当真如此,这个家也离散伙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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