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峰呆呆的看着王香莲,突然拿着油条往嘴里使劲一咬,也不待对方反应,连滚带爬的出来门。
“开玩笑,侬晓得秦月是撒人哇?还带回来,还结婚,还怀上?”
贺子峰一边想着,一边嗤了声摇摇头,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法租界走去,这个店他是盘定了,虽然很危险,但这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从那里入手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帮秦海重新开始他的计划,即便是贺子峰压根不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现在自己身上没钱,那就只能借钱了,谁有钱?答案自然是金七爷。
刚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停下了,仔细一斟酌,不妥!
从昨晚上秦海的话音可以听出来,母亲王香莲和金七是认识的,而且3o年前还有段不明不白的多角情债,自己去找他极为不合适!
想到这里,他不由跺脚长叹,如果不能盘下祥和茶楼,他不但不能帮助秦海实施计划,同时也不能确定秦月的身份,虽然秦月昨晚上的话的慷慨激昂,但祥和茶楼的事也太过于诡异,他还是不能相信世上有这么凑巧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贺子峰就更谈不上暗中出手。
耸拉着脑袋走到店门口,却现时间已经是般十分,就这一绕眼的功夫,他的心绪乱了。
正端坐在沙上冥思苦想,门却开了,定睛一看,居然是陈智。
“哟,还真是。”
陈智见贺子峰在店里,率先开了口:“别人都是贺老板般准时到店,原来是真的啊,哈哈哈!”
陈智嘴里着,当下也不客气,大咧咧坐了下来,环顾了下茶几,疑惑道:“怎么?还没开泡啊?”
贺子峰心中好笑:“泡什么?”
“茶啊!”
陈智大眼一瞪:“你自己有好茶的,这刚吃了早饭,还不得来几杯清清肠胃啊?”
“你倒是不客气啊,我们昨晚上才认识,你大清早就来我这么蹭茶喝,你你,第一次来你总得带点好的吧?”
贺子峰被陈智这么一闹,焦虑也消退了几分,随手拿起铁壶灌水。
陈智猥琐的笑了几声:“哎——!贺老板不愧是贺老板,一猜就中!”
着,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压低声音道:“正宗的大红袍,我可告诉你,这可是我家老子好不容易搞来的,我借花献佛啊,就看贺老板泡茶的水准了。”
贺子峰手闻言手一抖,铁壶都差点放歪了,瘾君子似得抓起一撮闻了闻,又拿上几根在嘴里吧唧了下,眼睛腾的亮了起来:“嗯!嗯嗯嗯!好、好东西!”
见贺子峰这个表情,陈智得意靠在椅背上,两个人笑的像刚偷了油的耗子,就这片刻,两饶感情又增进了不少。
“峰哥啊。”
见贺子峰熟练的摆弄着茶具,陈智盯着咕咕冒烟的铁壶咽了咽口水,连称呼都改了:“我听……你和青帮的金老七挺熟啊?”
“怎么?你找他有事啊?”
贺子峰疑惑。
“我找到他能有什么事。”
陈智拿下大檐帽,伸手正了正自己的大背头型,道:“我和青帮这伙人,谁看谁都不顺眼,我就这么跟你吧,就那屠冲,我和他是见一次打一次。”
“干嘛?”
贺子峰不禁莞尔:“这么苦大仇深,他抢你媳妇了?”
“啊呸!”
陈智啐了一口,却又连忙心翼翼的接过贺子峰递来的茶杯,道:“就他那长相,我媳妇儿还看不上呢,更何况老子还没媳妇,怎么呢,反正就是不对路,你他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还贩大烟,那是人做的事吗?有本事对日本人去,对中国人横什么劲儿啊?”
完,呲溜一声喝完杯里的茶,又道:“峰哥,做兄弟的句实话,你离这帮人远点,对你没好处,真的!”
贺子峰心中颇有些感动,这才认识陈智多久?他就开始为自己考虑了,这个人性格太过于直爽,但不失为一个值得深交的人,想到这里,赶忙道:“陈警长怕是想太多了,其实我也七爷也就是几面之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非常礼待,这我也感到有些无奈,老话伸手不打笑脸人,面上的礼貌必须要的,不过你放心,那些个事情,我贺子峰是做不来的。”
陈智闻言想了想,啧声道:“理是这个理,我就是怕他们到时候会对你不利,啊呀算了,别去想了,总之有事就找我,在法租界,青帮还真不敢拿我怎么样。”
贺子峰笑了笑,重新给陈智添了杯茶,却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有心事?”
陈智问,见贺子峰摇头,不由苦脸道:“啊呀,我陈智都认你做兄弟了,你有事你就嘛,怎么跟娘们似得。”
贺子峰被陈智的几番话打开了心扉,心中也庆幸自己能认识这么个朋友,当下看看门外,又看看陈智,压低声音道:“昨,对面不远处祥和茶楼的万老板被日本人打死了。”
陈智一愣,他不明白贺子峰为什么提这茬,应道:“这事我知道啊,要我啊,这日本人太特么不是东西了,公共租界啊,又不是他日本饶地方,杀人就杀人,我看老美和老英都特么不行,怂包一个,连声都不敢出。”
贺子峰舔了下嘴唇,搓搓手道:“我是想把那茶楼盘下来!”
“噗!”
陈智一口茶水喷了贺子峰满脸,抬头像看怪物似得看了贺子峰半晌,感叹道:“贺老板,我的贺老板,你真是我的贺大老板啊!我还从不知道原来你一个钟表匠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我想问一句,您老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吗?”
贺子峰伸手抹了一把脸,看着瞪着大眼的陈智,不由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