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休沉默不语,靠在木门边上仿佛阖目浅水,嘴角泛着淡淡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玄月功力深不可测,不会有事的。”
“可是……”
可是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啊……
“影休,你知道凤国的军符是什么样子么?”
我终于忍不住问影休,手中的“风”
字玉佩入手温润,稍稍缓解了我内心的忧虑。
“不知。玄月是天星老人的弟子吧?”
影休轻叹口气,问出来的话却让我心下惭愧,为我一直以来对影休的隐瞒。
不等我回答,一直静谧空旷的涯底突然微微震动,紧接着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马蹄声,好似还有战鼓声。
影休面色微变,拉我入庙,快关上木门和那扇窗,突来的力道,我来不及反应过来,手中的玉便滑过指尖,心中一紧,一声惊呼,那是我和玄月的定情信物,怎么可以这样被我摔坏?却见影休一个翻身一手飞快的接住玉佩,才让我松了一口气。影休却是呆呆立在那里,脸上再挂不住从容微笑,双眉微皱,双手来回仔细摩挲着玉佩。
“影休,你……你怎么了?”
我轻轻推推影休,喏喏问道,心中胆怯,除去那次病中模糊的身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影休如此失神。
影休还是不动,陷入自己的沉思中。我又用力推了推他,他忽然回过神般,缓声问我,却明显在压抑着什么:“这玉……哪里来的?”
看着影休似紧张,似慌乱的表情,我有些怔住:“玄月的。你认识这玉么?”
如果这玉不是兵符,那玄月的身世会与影休有关么?影休的反应,应该知道这玉的来历,可他不答我的话,紧紧拽住手中的玉,往日的淡定闲然全无,双手甚至微微颤抖着,我又轻声问道:“玄月说这玉是他娘给的,影休,你到底怎么了?”
影休如石雕像般站在那里,面色愈惨白,紧闭的双唇渐渐僵直,像是用尽全力轻声吐出:“影休,永远不会背叛玄落。”
“……永远……不会背叛玄落……”
这样的影休让我更加慌乱,完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影休的声音低哑压抑,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挣扎,反复呢喃着不会背叛玄落,却又蓦地平静下来,正色道:“玄姑娘在此稍后片刻,千万不要离开。”
说着便急推开门再反手关上,空留一室寂然。
落离
少了影休的庙内再次寂静无声,方才清晰入耳的脚步声,马蹄声,呐喊声瞬间离我远去,实实隔绝在那一门一窗之外,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颓然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天已微亮,还未见到第一抹朝阳穿透云层。可以透过白色纸窗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持着长枪的人影来回攒动,却听不到外面一丝声响。
我仿若被封闭在一个密封空间中,与世隔绝。玄月的处境令我担忧,影休的反应更是让我惶恐。玄月与影休会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影休看到玉佩会有那样异常的反应?又让我在这等到何时?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腾不休,头痛欲裂。
为什么人不能坦诚着简简单单的活着?影休你一直反复说着不会背叛我,可你究竟是何身份我却不得而知,我毫无保留的相信你你却不给任何理由的弃我而去,你真心实意的关心着我却又时时若即若离,坦然的面对自己面对我不好么?玄月关于过去你到底记起了多少?你在我面前绝口不提并不代表你不会记起,你努力回避并不代表它们不曾存在,你用自认为适合的方式保护我却并不知道我更想了解真实的你,无论你过去如何,如今你只是我的玄月,我既爱着你,爱的便是你的全部,为何你不能面对曾经的身份真实的活着?
我不知道自己在庙内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耳边何时响起嘈杂的叫喊,门被撞开的时候,紫衣在眼前飘飞而过,凤云羽紫眸溢满血色,对着我邪肆的笑着。
庙外数以万计的凤军,银白盔甲,手持长枪,严正以待,将这座破旧不堪的庙宇围得水泄不通,看着我的眼里,满是愤恨。我不解,心中溢满了各种猜测,他们包围这里,是为诛杀我,还是为了抢得修灵?为了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此刻抓住我,既可以诛杀异族,又可以抢夺修灵。
我突然平静下来,心中挣扎又有何用?我从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是从未想过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也永远无法融入这个世界。我像白痴一样存活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诛杀黑眸,不知道他们如何得知我在涯底,不知道玄月会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影休为什么突然离去……
木然地凝视前方,心中没有害怕,没有担忧,没有无措,仿佛灵魂早已脱离躯体,看不见任何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感知,不想预想即将会生什么,不想自己是何处境,只想好好的,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一待,想想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最后的现在,又是我一人?
凤云羽连这样的时间都不肯多给,咆哮的问句一句比一句阴狠,将我飘零的意识拉回现实,“修灵在哪里?”
“修灵在哪里?”
“修灵在哪里?”
呵,不是黑眸者诛之么?迟早都是死,我为什么要交出修灵?
我听见凤云羽嘶吼着叫来几名凤兵,我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毫不怜惜的大力抓起,如小鸡一般被拧出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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