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窄窄的一小段通道后,便看到一扇朱红色的木门。沈柔拔出插在门上的门栓,然后站在小门边:“这里是灵文馆侧门,比较偏僻。没什么人来往,我在这里准备了马车,只能劳烦师尊和莲先生屈尊去车上详谈了。”
温衡和莲无殇走出小门,发现小门外果真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巷子中有一辆小马车,一头花白的小马在马车前打着响鼻。
沈柔在外面将侧门关上,用术法又将内门的门栓栓上。沈柔道:“灵文馆是沈府家业,这条小路却只有我沈柔一人知道。”
沈柔这姑娘做事细致缜密,难得的是不像娇小姐一样刁蛮任性。
莲无殇他们钻入马车之后,温衡吐槽道:“看起来还比我们的板车小,可是里面竟然这么大。”
非常大,只不过里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看得出来还没来得及装饰。
“师尊说笑了,这只是小小的术法。”
沈柔也上了马车,她落下马车帘子后,马车外的声响竟然完全被隔绝在外。沈府的千金即便随手准备的东西,都比温衡全部身家都要多啊。
马车内只有一边有一张简易的凳子,莲无殇和温衡坐下后,沈柔就乖巧的坐在了他们对面。沈柔垂着眼眸,温衡他们也不着急,他们在等沈柔整理想要说的话。
“我伯父对我犹如亲子,我家里的叔伯父亲四人齐心协力支撑着沈府。沈家因为他们成了青城派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我是沈府的女儿,从小因为沈府的关系锦衣玉食,人间疾苦,我从没感受过。青城镇中多少女子羡慕我,说我沈柔上辈子做了大善事,这辈子才投胎到了沈家,做了沈家的女儿。
我本该知恩图报,听从家长的安排嫁给季刚,成为他的道侣。即便季刚对我无情,但看在我伯父和沈家的面上,他也不敢苛待我。
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大家小姐,这应该是我报答家族的最有效也是最真诚的办法。其实凡人家的大小姐,比乡野女子还要明白自己的价值。
沈家除了我大伯早年修仙没成家,二伯家有子女五人,四叔家也有子女四人。我爹的孩子就更多了,足足有十人。我母亲虽是我父亲的正妻,可我爹不是嫡子,我也不是长女,原本我应该和其他的姐妹一样在家做女红,到了合适的时间便找个合适的郎君联姻。
我沈柔,之所以得到家族这么多的照顾,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沈家子女从出生时候起,就有无暇玉帮忙测定灵根。我满月的时候就测出来身怀上品水灵根,从那一天起,我的命运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如果我是沈府普通的姑娘,我或许还能在求亲的公子中挑挑拣拣,寻一个能对我真心相待的人。可是我不是,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长大了要嫁给青城派少主季刚。
而青城派少主季刚,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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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温柔端庄的坐着,她脸上带着的表情都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一切都恰到好处。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冰碴子。
“季刚原本不是单品木灵根,他原本是混合三灵根,奈何他有个有用的爷爷。季桓真人为他寻来了洗髓丹,他剔除了两种单薄的灵根,只剩下了木灵根。
他的木灵根是后天形成的,有很大的缺陷,这种缺陷必须要用和他相契合的灵根来补充。我就是他的药引子。
我的伯父也知道这点,他对我说,我上品水灵根,完全能补充季刚的缺陷,要是我被他采补之后运气好,我的水灵根依然可以支撑我继续修行下去。
我查遍了古籍,那些被人采补过的女修,运气好一点当场死去,运气差的当场死不了,然后就只能缠绵病榻凄惨的熬过一生。
说得好听的是让我嫁给季刚做道侣,说的差点,我就是青城派早早向沈家预定好的炉鼎。就连我的出生,也是计算好的。可惜我的娘亲,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孕育了我毁了身体早早的亡故了。
沈良为了让季刚能好好的采补我,他刻意压制了我的修为。若是我的修为比季刚高,到时候他面子上过不去,他寻来的功法练到筑基就再也不能进行下去。
我不甘。
若我活着只是为了季刚去死,那为什么要给我水灵根。既然给了我希望,又为什么要把我推入深渊。”
沈柔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平静,就连说话的语调都波澜不惊。可是温衡和莲无殇却听出了沈柔平静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莲无殇思考了片刻,他问道:“我不懂,沈良是怎么想的季桓是青城派的掌门不假,论资质他也不差。与其让季刚采补你,他为什么不扶持你你上品水灵根,修行速度一定会一帆风顺,要比季刚好上千万倍。”
沈柔冷笑了一声:“因为季桓手里有沈良想要的东西。季桓是元婴末期的修士,有好几次在外面遭受袭击都快死去,第二天却完好无损,沈良想要知道为什么。牺牲一个沈柔算什么,能制造出一个来,就能制造出第二个。这世上纯阴体质的女人吞下太极灵水便有三成几率能生下水灵根的孩子。”
温衡这才明白沈柔说道她娘亲的时候压抑的痛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是很了解:“纯阴体质太极灵水”
沈柔解释道:“简单来说,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便是纯阴体质,纯阴体质的人虽然多愁善感敏感纤细,但是会长寿。太极灵水中蕴含了丰富的水灵气,只有纯阴体质的人能在体内留住灵气,然后通过纯阴体质的人转换的灵气再孕育胎儿,胎儿携带水灵根的可能就极大。”
作为一个在神棍道路上狂奔不回头的旱魃,温衡为自己的浅陋学识感到惭愧。莲无殇皱眉:“真有人这么逆天而行就算是魔修都不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制造身怀灵根的孩子。”
沈柔苦笑:“是啊,魔修都不敢做的事情,他们偏偏就这么做了,我就是证据。可怜我娘亲到死都不知道害死她的,正是她极为敬仰和尊敬的沈良和季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