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恕坐到师傅边上,没听他问从哪回来的,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之类,大老粗能问个什么,那点细腻都给小师弟了。
“我绝不会叫小师弟师娘。”
魏之恕两手撑着腿表态,没看在收养之恩的份上。
邢剪拍着大腿肌肉:“你叫不叫,他都是你师娘,唯一的师娘。”
魏之恕借着酒劲甩出内心的阴郁:“我一直想问你,很想问,他才多大。”
发现了是一回事,公开是另一回事。
“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魏之恕眼睛亮得吓人,“起码要等他弱冠吧,师傅。”
邢剪有种被解开遮羞布的囧态,他沉默半天,蹦出一句:“师傅第一次想要一个人,确实急躁了些,可师傅不后悔。”
魏之恕没错过师傅眼中转瞬即逝的狠绝,愣了下:“你怕他跑。”
邢剪瞬间就被刺中软肋,他霍地起身,脚往院子里迈。
魏之恕喃喃:“他是我的小师弟啊。”
邢剪拍了拍二徒弟的脑袋:“他做你师娘了,也还是你的小师弟。”
魏之恕跟个孩子似的,委屈极了:“我难受……”
“师傅会比你更疼你小师弟。”
邢剪横眉竖眼,“差不多得了,别给脸不要脸!”
魏之恕反应过来,拳头已经挥在了师傅的颧骨上面,他大逆不道满身冷汗,酒也醒了。
“师傅,你怎么不躲?”
魏之恕的手骨刺痛发麻,心惊肉跳。
邢剪被打偏的面庞转回去,挨二徒弟一拳能清净些,稳赚的买卖。
魏之恕恍然:“我知道了,你使诈,你故意挨我一拳,回去讨小师弟的关心,好让小师弟心疼你。”
邢剪摸着挫伤的颧骨,一脸“受教”
的姿态:“还能这样。”
魏之恕:“……”
邢剪并没有那么做,小徒弟问他颧骨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他撒谎说是自己磕的。
小徒弟心里能猜到,不会戳破。
陈子轻的确没拆穿邢剪的胡编乱造,他煮了个鸡蛋给邢剪滚。
邢剪枕着他的腿唇带笑意,两个徒弟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捅破窗纸,只有小徒弟以为他们一无所知。
他们住在一起,屋子挨着,每天都见,即便再小心再谨慎,也不可能不暴露出蛛丝马迹。
邢剪抚上小徒弟的腰肢,手掌箍着,时轻时重地摩挲:“你大师姐跟二师兄不叫你师娘,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
陈子轻按着鸡蛋滚来滚去,“那只是个称呼。”
邢剪既欣慰小徒弟的懂事,又心疼他的懂事:“师傅还没有给你办婚事。”
陈子轻的心里一划而过复杂的情绪:“就是个仪式,无所谓的。”
邢剪轻车熟路地拉开他衣带:“办也只能小办,你没有至亲在世上,师傅也没有,我们四人组成了一个家,”
陈子轻忙补上:“还有秀才跟阿旺呢。”
邢剪无奈:“行行行,带上他们。”
他掌心茧子磨着小红果,“要不要师傅用花轿娶你?”
陈子轻手一抖,鸡蛋从邢剪颧骨滚掉在了床上:“不要了吧。”
“拜堂成亲不能少。”
邢剪勉为其难地退一步,他有自己的坚持,“明年开春就办,可好?”
陈子轻抿了抿嘴,连时间都说出来了,那他怎么填答案……
迎着邢剪迫人的漆黑目光,陈子轻点头表示同意,他使不上劲地抓住邢剪的手,像猫试图阻止进食的猛兽:“我是不是还要盖红盖头啊?”
那手两指一夹,他头皮颤栗地吸口气,只好说:“好吧,随你吧。”
末了想起个事,“不过,秀才那边还要说。”
“我去说,你不用管。”
邢剪把鸡蛋拨一边,压着他亲了上去。
陈子轻不知道邢剪是怎么说的,他去找曹秀才的时候,对方主动提起这件事,字里行间没有一丝排斥抵触。
曹秀才在抄经书,陈子轻不是第一次看了,之前没问,这次问了。
“是为你师傅和他将来的娘子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