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柔很是满意,她放开了钳制着云梨下巴的手,回身看她“从前白珠教你的规矩可都还记得?”
白薇忙对云梨使了个眼色,云梨忍住火辣辣的疼痛,上前为她侍茶奉水。
公孙柔看着云梨肿胀殷红的左脸,只觉长舒一口气,端着茶盅睨了杜妈妈一眼,娇声道“您老觉得我这当家主母现如今做的如何?”
杜妈妈仿似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点头附和“理当这个风范。”
公孙柔点点头“有杜妈妈这句话,柔儿便能放心了。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何况失了身子的人?”
白薇听了这话微微皱眉,只同情地看了眼云梨,却见她低眉顺眼,侍立一旁,半边脸颊红肿的十分明显,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不容易挨到入席,云梨本想先告退,公孙柔却挽过她的小臂笑得妩媚“我的庆生宴姐姐怎好不去?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主君面子?”
云梨颔“夫人要求,云梨不敢不去。”
“那便是了,若姐姐不嫌弃,明早过来还是可以伺候主君漱洗。”
云梨一怔,似乎难以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公孙柔见她神色,以扇掩面道“主君没跟姐姐说吗?他今日……要歇在我房里的。”
饶是云梨做过再多设想,如今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心痛得难以自抑。
见她极力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公孙柔不再开口,且让她慢慢消化,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到了宴席,众人已端坐在堂。沈临佑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见两人挽手前来也有些吃惊。
公孙柔放开了云梨的手,笑着往沈临佑身边走去,红锦缂丝裙摆在地面摇曳成花,厅堂里烛火通明,琉璃亭灯用金线相穿,贝联珠贯,璀璨粼粼。
云梨遥遥望去,公孙柔的背影隐在五色光斑中,竟是这样模糊不清。
她不期然对上沈临佑的双眸,心口的那道伤疤再次悄然撕裂。
云梨很想离开,可是想起方才公孙柔说过的话,只能忍住万般情绪站在了门外。
井睿路过时,看见云梨脸上的肿胀痕迹,猛地一惊,停住脚步问她“你的脸怎么了?”
云梨侧着身子摇了摇头“吃了些不对口的东西,无事。”
井睿道“你可要进去伺候?”
云梨仍是摇头。
井睿知道今晚特殊,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劝慰道“云梨,你想开些,莫让自己钻牛角尖,主君还是最心疼你的。”
云梨心中苦涩,却只能微微一笑“我知道。”
庆生宴直到戌时才结束,沈临佑出来时云梨已经不在了。
他缓了口气,这样也好,这种时候不见面便是最好的理解。
公孙柔虽然对他和云梨多有不满,可今夜是两人正经的洞房花烛,她亦有期待的。
杜妈妈带着房里的丫鬟将她的厢房好好布置了一番,领着众人给两个主子磕过头才退了出去。
公孙柔很是紧张,毕竟她从未经历过,虽然白珠给她上过不少课,可此时面对身畔的沈临佑,那些东西她也全然抛却脑后。
夜半凉榻,她丝毫没有感受到该有的温存。
事后,她将锦被拉过一些盖住了自己,沈临佑起身饮水,公孙柔娇声道“夫君,躺下歇息吧。”
沈临佑恍若未闻,他干净利索穿衣整理,淡淡道“你先休息,我还有事。”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倾罗居。
他回到小院,云梨并不在房中,沈临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知道她去了哪里。
后山的钥匙只有他和云梨才有,此时拱门虚掩,沈临佑往山上走了几步,看见云梨倚在亭中,遥望着天边残月,冷风鼓起她的裙摆,吹得丝飞扬乱舞她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