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凉爽的秋风吹在舒然身上,她清明头脑中的紧绷神经开始松懈,眼眶不自觉干涩发热,头脑一阵阵发昏,牙齿轻微打颤。
刚才在禁闭的询问室里,她没有说谎,但还是紧张。
“你在这我去推车,去趟医院再送你回家休息。”
席策远脱掉灰蓝工服,套在她身上。
舒然抓住他的手,故作无事的说:“我跟你一块去推车。”
“好。”
舒然到医院量完,确实是低烧,医生开了点药,其中有两片退烧药嘱咐她高烧的时候,回家多喝点水,好好休息。
安顿完舒然,席策远在她的催促下回到机械厂,帮她跟严梅请了一天假后回到车间门继续工作。
舒然在家吃完药,狂灌几杯热水,窝在床上睡觉。
她喝了太多水,有些睡不着了,准备起来上个厕所,忽然听到窸窣作响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然后猛地打开门,看到孟家老太太站在她家堆放蜂窝煤的箱子旁,她手里拿着烧火钳,俯身透过缝隙敲捣煤块,箱子上还放着一个瓷盆。
地上摊着一片水渍,看着像是从煤箱里流出来的。
这算是报复吗?
她突然开门,将孟老太太吓了一跳,慌乱地退了半步,重重跌坐在那摊水上,疼的她坐地上直哀嚎,把楼层里其他在家的住户引了出来,半开着门悄悄看着。
舒然一手拢着衣服,一手扶着门把手,歪头看向孟老太太,明知故问道:“婆婆,你弄我们家煤块干嘛?”
孟老太太眼神躲闪,一脸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却没能站起来,“我的腰。”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来,意思要人扶她起来。
“咳咳。”
舒然捂着嘴咳了两声,打算走出来,看到对门端着锅的婶子朝她疯狂摇头使眼色,意思别扶。
“婶子,我生病没力气,拉不起来你,你家里还有人吗?我帮你去叫。”
舒然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一副十足的病态。
孟老太太见状,扯着嗓子喊:“老孟,老孟。”
她声音尖利,过道中响起回声。
走廊最后一户,一个穿的厚实的女人走出来,伸着脖子往这边看,“妈,怎么了?”
走廊尽头有个窗户,窗户不大,透进来的光有限,女人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听到女儿的声音,孟老太太忙说:“你回去,叫你爸过来。”
舒然在心里感慨,这老太太别的不说,对自己女儿挺好的,知道刚生完孩子不能见风。
十多分钟后,一个老头不情不愿走出来,看到孟老太太的惨状后,在走廊上,冲着只看不动的人呵斥道:
“都是邻居,老太太摔倒,你们就这么看着,怎么不知道帮把手?”
说完一把拉起老伴。
精瘦的孟老太太没站稳,又坐了下去,这一次,她脸色煞白,疼到嚎不出来。
她头次摔跤只是闪过腰,这次摔到尾椎骨,她呼吸急促,一脸痛苦的说:“去卫生所,快送我去卫生所。”
“这位大爷,你还是赶紧带婆婆去附近卫生所看看吧,别摔出毛病来了。”
孟老头开始不以为然,直至看到老伴脸上豆大的汗,才发觉真摔出事了,忙丢下她,跑回家找女儿,“丽丽,你妈出事了,你赶紧去厂里找吴钢。”
孟丽知道后,让她爸去厂里找吴钢,她忍着疼走出来,央求邻居帮忙把孟老太太送去医院。
不过现在是上班的时间点,在家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女人,要不然就是孩子,大多数人都没多余精力帮她把老太太送去卫生所。
有余力的怕给自家惹麻烦不愿帮忙。
孟丽怀里的孩子哭的可怜,加上孟老太太的痛哼,场面乱作一团。
舒然想着她要照顾孩子不容易,搬了个凳子让她坐下。
等吴钢回来后,跟孟老头把老太太抬上三轮车,匆忙赶去医院。
他们走后,走廊上勉强恢复平静,孟丽把凳子还给舒然谢了两句,余光看到地上的一滩刚流出来的水说:“门口不能有这么多水的,地滑老人孩子容易摔跤。”
这意思是要把孟老太太摔倒的责任怪在舒然家。
舒然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烧火钳和煤箱上的瓷盆,“你看看,这东西是你家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