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丽妃宫中,五公主还是伤心得哭个不住,丽妃少不得耐着性子劝说闺女放下陆骥。可劝了好一通还是无果,丽妃的耐心终于告罄,咬牙道:“你个没出息的,就知道哭,却不知道此刻这偌大的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地笑话咱们!”
是呀,怪只怪自己这两日太高调了,前日父皇接见陆家父子,偷偷躲在帘后窥视的可不止自己,四姐姐还有六妹妹七妹妹也都在,陆绝尘那么英俊威武,自己一下就喜欢上了,其他姐妹难免也会动心。不过自己仗着母妃得宠,抢先去父皇那里请求赐婚,其他人没有机会罢了。
如今请求父皇替自己赐婚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平日里因为母妃得宠,宫中明里暗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妒恨着自己母子几个,这下子自己希望落空,那些人岂能不幸灾乐祸。
不愧是丽妃生的,五公主立马抬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表示自己不哭了。然而不哭并不代表心里就不难受了,一想到自己一心想嫁的人就要娶别的女人,她就妒火中烧,狠狠道:“六皇叔口口声声说陆家看上了方家大姑娘,便及时出手将人给定下来。我就纳闷那方家大姑娘究竟有多好,以至于让陆家这般猴急地请媒人上门。”
丽妃叹息道:“能让陆家这么急慌慌地定亲,估计那方大姑娘美貌还是有几分的,然而再美貌能有我儿美貌?不过那陆家人久居西北蛮荒之地,没见过几个真正美貌的姑娘而已。更重要的还是陆仪和方侍郎是旧识,两家又比邻而居。得天独厚的条件,成就了方大姑娘和陆少将军的亲事。怪只怪你父皇,你说这空闲的宅子又不止那一处,偏偏你父皇当初就将那和方家对面的宅子赐给了陆家。”
被丽妃这么一说,五公主不由想起另一件事,气道:“六皇叔还说当初方修文本来是在潭阳任知府,都是太子哥哥举荐了他接替这户部左侍郎的职位。不然他一家子还在潭阳小地方呆着,根本不会来京里,也就不会和陆家住对门,结成亲家又从何谈起呢?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找机会见见这个方大姑娘,稀里糊涂地就败给了人家,我总得瞧瞧是什么样的人抢走了我看中的郎君吧。”
丽妃道:“你这又是何必,难不成你见了她还要寻她的晦气不成。那姑娘是陆家的媳妇,你父皇对陆家这般看重,你若是由着性子胡来,看你父皇怎么收拾你,宫中可是许多人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五公主郁闷不已:“我明白,即便我心里恨极了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我都说了我只是心里不服气,想看看这方大姑娘究竟有何本事,居然能让陆家人丝毫也不想耽搁地就将两家的亲事给定下了。”
关于皇上打算赐婚,让自己迎娶五公主一事,陆骥怕平白无故地增加方家的压力,提议父母瞒下此事。陆仪也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有必要再提起,便同意了,所以方家人对此一无所知。
五日假期结束,陆家父子莫家父子新的职位终于确定了。陆仪被安排进了五军都督府担任正二品的都督签事,陆骥去了京卫指挥使司,皇上让他做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莫澍也被安排在了京卫指挥使司,担任从三品的指挥同知,陆骁却被安排进了五城兵马指挥司担任南城指挥,正六品的官职。
虽然说一早就知道陆家父子不会再去西北,而是就在京中任职,然而朝廷的认命没下来,于氏也好方家人也好心里始终不踏实。如今尘埃落定,大家彻底放了心,也就可以放手做一些事情了。
应陆仪夫妇的极力要求,胡氏母女被拉去帮着陆家挑选丫头婆子,人买下之后,又将自家的老人调过来帮着教导规矩。陆家的下人齐备之后,方采蘩又被胡氏拉着,陪同于氏逛遍了京都各大铺子,采买家具啊窗纱门帘子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然后,陆家在西北的大掌柜老万安排好了那边铺子的事宜之后,也带着东西人手赶到了京都,陆家开始四处察看那些准备转手的铺子。然而虽然陆家不缺银子,但也不能乱花,总不能见个铺子就买,地段啊经营项目价钱啊都要考虑。
于氏虽然和胡氏性子不合,但也知道这婆娘脑子比自己好使,特地将她请到自家,然后将自己和老万瞧过的打算买下的铺子的情况都告诉了胡氏,请她帮着参详参详哪些买得哪些买不得。
胡氏暗自惊诧陆家的财大气粗,很为闺女高兴。想着这些钱财往后可都是陆骥和方采蘩的,就说这方面蘩姐儿比自己眼光更准,方家的铺子不管是潭阳的还是京里的实际上都是这孩子在管着。
胡氏的话于氏有些相信,毕竟当年在和锦的时候她就见识过小小年纪的方采蘩身上的能干劲儿。
老万却很不以为然,心道胡氏不过是见陆家家底这么厚实,生恐公婆隐瞒财产,所以急不可耐地让闺女掺和进来。这可是牵涉十来万两银子的大事,又不是三五百两银子的小打小闹,一个闺阁小姐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不过这几日老万充分见识到了陆骥对这个未婚妻的宠爱,即便心里有异议也不会说出口,可是接下来听方采蘩提出自己看法,若是和他意见相左的时候,老万就人祝福开门见山地要求方采蘩说清理由。
“明明这客栈亏损得一塌糊涂,地段也偏僻,大姑娘却说这客栈买得,小的愚钝,还请大姑娘明明白白地解释一番好吗?”
老万语气谦恭实际上有些不客气地问方采蘩。
方采蘩岂能看不出老万对自己的轻视,不过她假装不知,笑吟吟地道:“万掌柜客气了,你可是跟随陆伯父多年的老人,这些年替陆家赚了多少银子,你都说自己愚钝的话,那我都不敢开口了。关于这客栈,我是这么想的……”
方采蘩巴拉巴拉一通说明之后道:“当然万掌柜这些年一直做的是玉石买卖,这种微薄盈利的生意肯定是不屑于做了。不过我觉着买卖不在大小,只要有利可图咱们就不要放过。况且京都发展很快,照眼下这势头发展下去,南门这一带不出几年就会繁荣起来,到时候这个价格想盘下这铺子可就难了。”
“有道理,大姑娘说得极有道理。横竖咱们也不指望这铺子挣大钱,只要能不亏那就先买下。”
老万被方采蘩细致周密的计划给说服气了,看着于氏道。于氏点头:“那你就记下这铺子,回头再去跟他们掌柜的接洽接洽。”
要讨论的铺子比较多,方采蘩和胡氏一直在陆家呆到陆家父子下衙回家还没讨论好。陆家父子除非轮值,不然晚上都会回家,今日正好父子两个都没轮到当值,便一前一后回了家。而莫家父子却正好都当值,一早就说了晚上不回家。
陆骥如今脸皮很厚,每次下衙后总要找借口去方府。目的无非是见方采蘩。最初几日他还能凭着小恩小惠收买小舅子小姨子传话,总能和方采蘩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偶尔还能单独待一会儿。可后来胡氏态度很严厉地警告了方采菱方志远还有丫头婆子,陆骥再无可乘之机。他已经连着四五日没见过心爱的姑娘了,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谁知道今日回家,居然见心上人在自家花厅,陆骥真是喜不自胜,守在花厅中不肯挪窝。陆仪素来是儿子的好助攻,见状便提议道:“弟妹和蘩姐儿为了帮咱们家,辛苦了这么大半日的,索性就在这边用晚膳吧。正好我也想和方贤弟喝两盅酒,回头让底下人过去看看他下衙了没有。”
胡氏说不用,到时候自家的晚膳肯定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奈何陆仪坚持,于氏也诚心挽留,最终母女两个还是留下了,接着方修文也被叫了过来。女人们不喝酒,很快就吃好了,胡氏一吃好就叫闺女跟自己先回家,说鹏哥儿那么久不见自己,肯定要闹了。
陆仪却指着桌上的菜肴抱怨道:“家里这炒菜的婆子手艺跟蘩姐儿比起来差远了,我原本打算再开一坛酒的,无奈这下酒菜味道不好,扫兴,扫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