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悦摇摇头,伸手握住她的双手,“千万别这样说。”
莫婶子且惊且喜,赶紧将夏竹悦让进屋内,拣了一方干净的地方与她坐了。
两人叙旧了一番,原来这莫婶子曾多次想要亲自去拜谢芸莺,但是自觉辜负了她的期盼,活的着实窝囊,毫无脸面去找她。
待听到夏竹悦说母亲没过几年便逝世了,不禁垂下泪来,两人对着伤心了一回。
伤怀了半晌,莫婶子问及夏竹悦为何会在这里。
夏竹悦便将来龙去脉和自己如今的苦楚说了个七七七八八,唯独隐去了岐人的缘故。
因为‘芸莺’二字,乃是她母亲曾经在妓馆的花名,想来莫婶子应是不知道母亲的来历和真名的,所以她也不敢轻易告知她这个致命的把柄。
“孩子,苦了你了。”
莫婶子怜惜地轻抚着她的肩头,“我在王府侍奉多年,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世子爷应当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你当真不愿意跟他么?”
夏竹悦垂首,良久摇摇头,“不愿意。”
莫婶子抹了把眼泪,“你母亲于我恩同再造,是我不争气,未能替她活成她想要的样子。”
她看着夏竹悦,坚定道:“我定会助你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婶子……”
夏竹悦泪眼相望,无语凝噎。
“且安心罢。”
莫婶子背过身去,暗自垂泪。
莫婶子在王府后厨里负责洗菜摘菜,每每运送进来的蔬菜瓜果都由她点收,同送菜的农户们关系很是要好。
她同夏竹悦约定好,再寻着哪天魏峙出府几日的时机,便于凌晨送完菜后,用菜车将她运送出去,届时她会借口搭车回乡护她出去,确保万无一失。
夏竹悦很是动容,但也十分担心此举会对莫婶子带来伤害。
莫婶子笑笑,“嗐,凄苦多少年了,我还不能做自己一回主了?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可是……”
“且安心罢,往外送人也不是头一回了,往日里没有批假的丫鬟小子们有急事想回家,咱们也没少往外送,不差你这一个。”
说罢她看看了天色,催促道:“你若心疼你婶子,便快回去罢,往后只当咱俩不认识,那样事发了也少些嫌疑。”
她言之有理,夏竹悦起身拜别,莫婶子赶紧托起她,
“快别这样,折煞我了,回罢。”
夏竹悦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了莫婶子的排房。
她一路抹着泪跑回屋里,伏在陪床上嚎啕痛哭了一回,仿佛多日以来的委屈压抑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般,翻涌着倾泻而出。
晚间魏峙回来时,夏竹悦已经哭得伏在小陪床上睡着了。
衣袖垫在腮下,洇湿了一大块,眼皮,鼻尖儿和嘴唇都哭肿了,泛着潮红,发丝凌乱地黏腻在面颊和脖颈间,狼狈极了。
魏峙心下骤然生疼,俯下身来,伸出指尖轻轻替她将发丝拨至耳后。
怎的这样伤心?
是因为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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