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为何?&rdo;她对我的反应大为吃惊,&ldo;有人杀了愉妃娘娘,姐姐你不明白?&rdo;&ldo;我自是明白。可你爹昨日验了药,说没有问题,这药不会有人再来验,你以为谁会信你?&rdo;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字字掷出,&ldo;再或者,你爹验过了药,说没有问题,如事后陛下下旨教别人查出了问题,你以为责任在谁?&rdo;&ldo;姐姐……&rdo;她杏目圆睁,倒吸了口气,&ldo;我爹不会……&rdo;&ldo;我知你爹不会,但他是太医院院士,出了这样的事,他如何推卸得了责任?&rdo;我素手抚上她的后背,缓和了言辞安慰她,&ldo;愉妃娘娘的仇要报,但总不能搭上你爹。&rdo;她带着惊意点头连连:&ldo;我明白……决计不会说出去,这药……我会收拾了。&rdo;我淡看着她慌手慌脚地将那些药尽数倒回纸上,又将纸胡乱包起来,向我福了一福出了厨房,行走间身子仍隐隐打着颤。她走后我再度关好门,眉宇间闪过一缕冷然的凛意。拾起遗落在灶台上的一片碎叶,不知是不是细辛,总之和细辛一样的颜色。我细细端详着那叶子,暗自佩服语歆能辨出这许多不同的药材。但,她却辨不清宫中的人心……她能看出药有问题,沈循如何会不知?不过是不敢说罢了。能让太医院院士闭口不言、甚至欺君犯上的人,其后的一番势力决计不可小觑。她若真慌慌张张的将事情捅出去,不知要闹到如何不可预知的境地。我自然可以任由着她去揭开这些,就算查起来也牵不到我身上。可语歆这样信任她父亲、太医院的药材出了问题她也不曾对沈循有半点怀疑,若闹起来沈循在其位就要负其责,定在劫难逃,她这个做女儿的,彼时如是知道了自己亲手将父亲逼到了绝境又该如何自处?她让我知道愉妃被害的缘由,我为她父亲解一劫,也算得一报还一报。我认认真真地将灶台上、地上残存的药渣一点点扫了,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那些药渣握在我手里,微微有些扎。我离开厨房,在院子里摊开手,眼瞧着那些细碎的叶子随着风一点点飘散开来,很快就全都消失了。风中、地上,寻不到半点踪影。我回到静月轩,吩咐云溪诗染为我备水沐浴。在热腾腾的蒸汽下,思绪越加清朗。这去母留子的手段,在宫中早就屡见不鲜了。无论究竟是谁做的,她们如若以为杀了孩子的生母还能正正当当的让这孩子承欢膝下,最好是将我这同住一宫的庶母一并除了去。&ldo;婉然。&rdo;我扬音一唤,婉然应声进来,我倚在池中问她,&ldo;愉妃大去,丧葬事宜定得都差不多了。皇次子的去处呢,有说法没有?&rdo;&ldo;还没有。&rdo;婉然走到我身后为我按揉着肩膀,双肩传来一阵阵酸意,&ldo;但听说今日晌午,皇太后亲自去了成舒殿,看来这皇次子多半是要过继给韵淑仪了。&rdo;&ldo;哦。&rdo;原来是她们。下了这么多功夫就为了这个孩子,眼下得手了,最不会错失良机的自然就是这下毒的人。我撩了一捧水泼在脸上,阖着双眼靠在池壁上告诉她,&ldo;知会娴思殿一声,打从今晚开始,我会在娴思殿为愉妃娘娘守灵。旁人都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许打扰。&rdo;&ldo;守灵?&rdo;婉然的手一滞,&ldo;可是……藜芦的事……&rdo;&ldo;有人来查让他们查就是了,要搜宫也由着他们搜。&rdo;我抬眸递了一眼她的担忧神色,续道,&ldo;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从中作梗。这事闹得大,陛下和皇后娘娘都盯得紧着呢,谁也cha不了手。&rdo;她显然松了口气,安下了心,点点头:&ldo;明白了。还有别的事么?&rdo;&ldo;为愉妃娘娘守灵的事,我要阖宫皆知,尤其成舒殿。&rdo;我淡睨着她,笑意浅浅,&ldo;从大监、宫正,到寻常洒扫的宫人,我要他们个个都议论此事。&rdo;再将此事传到宏晅耳朵里。婉然面露明了之色:&ldo;明白了,定为姐姐办好。姐姐这般心意,定然该让六宫都学一学。&rdo;我闻言似笑非笑地翻眼睛瞟她:&ldo;少拿我打趣。虽是有别的心思,但望愉妃娘娘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到底是真的。守灵这几日,我会虔诚以待,你们也不可觉得无所谓。好歹共处了这么多时日,这最后一程不能让她心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