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公寓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户型,简装风格,没有多余的配饰,显得很空,应该是个临时居所。
江谚带她进了空出来的那间房,里面堆了他搬到晚乡时的大行李箱和一些纸箱装的杂物,他挽起袖子,三两下搬到了阳台里。苏倾瞧着四面白墙,没有挂结婚照。
江谚从柜子里搬出一套备用的床单,浅灰色的,是陈阿姨帮忙挑的。苏倾见他娴熟地换床单,看出来这些事是他做惯了的。
“你一个人住?”
她自然地弯腰接住被套角。
江谚的眸子转了一下,目光又移到了被套上,四处寻觅着拉链,“一个人住,不好?”
“起来。”
被套挡着,只露出他略微不耐的眉眼,他抓着边角用力抖了一下。
男孩儿劲头很足,哗啦的一声,展得像狂风雷霆,每一个角都被甩得颤抖。
他把旧床单捋下来,捏了两个角叠在一起,一低头,下面钻出来一个纤弱的影子,把另外两个角递在他手心,苏倾的两个辫子搭在肩膀上,眼底是温柔深沉的憨气:“换床单,要两个人。”
江谚把目光移开,手揣在口袋,瞥着床:“将就一下吧。”
他把书包拎到了她房门口,半掩住房门,在门口停了一停:“我先洗澡,有事叫我。”
苏倾坐在柔软的床上,膝盖上盖着他的外套,抬了抬眼想说话,门缝的影子已经移开了。
台灯“啪”
地扭开,笔尖在a4纸上胡乱游走,电话响了好几声才通。
陈阿姨正在广场上扭扇子舞,满头大汗,天黑得看不清领舞的动作了,大家还在热忱地跳着。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伙伴拿着她的老年机找她,说“小江”
来电话,她还不信:“不可能。那孩子独得呦,从来不给人打电话。”
接起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惶恐,想到的是周五煤气灶没关引发了火灾或者周向萍找到了更好的钟点工。
“小江,家里出什么事啦?”
“陈阿姨,”
江谚停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画了一团黑,声音压低了,“请问家里的热水器怎么用?”
陈阿姨默了一下,大惊小怪起来:“你这孩子,搞半天现在还不会用热水器呀?那你以前怎么洗澡的?”
江谚语焉不详地“嗯”
了一声,像是小猫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咕噜。
他懒得钻研这些东西,吃的是冷饭,喝的是凉水,洗的是冷水澡。日子得过且过,总归他以后入职工作,生活只会更随便。
直到今天。
“你去浴室,我讲给你听啊,很简单的,有两个阀……”
苏倾听到浴室的门“咔哒”
一声反锁了,客厅里安静无声,她悄悄推门走出来,把大敞的窗户关掉了一半,走到了厨房。
冰箱整齐地拜访着新鲜的饭菜,看来家里是有专人做饭的,她稍稍放下心来。不敢动这些菜,原封不动地关上冰箱门,又拉开柜子,低眉看了看,目光落柜子里拆封的整包方便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