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府库,莫牙憋忍不住偷笑了声,假的就是假的,换副皮囊也是假的。唐晓也真是太自信,他认定穆陵必死,没人可以戳穿自己什么,顾不得再伪装对故人的不舍,急急的就想撇开寒玉衣…
——那白貂?莫牙托腮想着,猎白貂做什么?奸人做事,准没好事。莫牙暗搓搓的握着拳头,你莫爷爷见招拆招,等着你就是。
次日,贤王府外。
唐晓隐在巷角,遥望着贤王府的铸金大门,他清楚记得,秋日狩猎,他正要起步离开,穆玲珑一声娇唤定住了他的脚步。
那一天,唐晓知道自己离开就不会再回来,那天之后,世上就没有了唐晓这个人,他将会在所有人的口中死去。
有那么一刻,他有些怀念侍卫之身陪在穆玲珑身边的日子,就算卑微的活着,身边却还是有抹不去的美好,穆玲珑的笑颜胜过了天上最美的彩霞,唐晓躺在景福宫的华榻上,闭上眼睛满满的都是那张单纯的笑脸。
——“是谁找本郡主啊?”
穆玲珑蹦跶着窜出自家大门,嘟囔着有些不乐意,“请进来就是,神神秘秘的非得把本郡主喊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见门外是一个捧着雕凤红木匣子的金甲护卫,穆玲珑揉了揉眼睛,她虽然不大认得这个人,但金甲护卫只有皇子可用。穆玲珑啃着手指甲,疑道:“你是…哪位殿下身边的人?”
远处,唐晓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几步,恨不得把穆玲珑看的更清楚些。
——“属下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护卫对穆玲珑深深鞠了一躬,“见过郡主。”
“太子的人?”
穆玲珑歪着头打量着他,“找本郡主做什么?”
护卫恭恭敬敬的呈上雕凤匣子,“殿下受故人所托,有件礼物要送给郡主,特意让属下送来。”
“礼物?”
穆玲珑露出孩子气的惊喜,转瞬又奇怪道,“太子平白无故给我送礼物?太子明天就要大婚了,本郡主还没来得及给他送礼呢…这哪里好意思。”
好傻的郡主——唐晓忍俊不禁,低笑着摇着头。
“郡主您一定得收下,您要是不收,太子殿下可不会饶了属下。”
护卫老实,把雕凤匣子塞进了穆玲珑手里,又朝她鞠了一躬,转身疾步离开。
——“嗨。”
穆玲珑跺着脚却又追不上矫健的护卫,“这还硬塞上了?本郡主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回头就给你家太子送回去。哼。”
穆玲珑边嘀咕边单手打开了木匣,一眼看去,红唇半张,惊的俏脸变色,乌黑的大眼珠子快要蹦出眼眶。木匣里,是叠起的白貂夹袄,凝白如雪,绵软如缎。穆玲珑指肚拂过白貂绒,托着木匣的手心陡然一松,雕凤的红木匣子哐当坠地,穆玲珑攥着手里的白貂夹袄,颤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受故人所托…”
穆玲珑喃喃自语,“故人所托…是你,唐晓…是你和太子说的…一定是你…”
唐晓潸然垂目,一拳击打在身旁的石墙上。
穆玲珑眼眶渗出红色,把柔软细腻的白貂绒贴在了如玉的面庞上,深嗅着上面遗留的气息,“本郡主一句戏言…白貂?上林苑哪里有什么白貂…我知道你没去过上林苑,我逗你呐…你临死之前,还惦记着我的白貂吗…”
穆玲珑捧着白貂夹袄缓缓蹲在了地上,头颅深埋,瘦弱的肩膀不住的耸动着。
唐晓决然转身,朝着宫门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去。
穆玲珑抽泣了一阵,拾起木匣子站起身,扭头见父亲正好迈出门槛,赶忙把白貂夹袄和木匣子别在了身后——“父王要出去呐?”
“额。”
穆瑞低低应了声,正要出门忽的看见女儿身后藏着什么,再看她眼角有些红肿,疑道,“玲珑,你手里拿着什么,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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