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里种满了荔糙,别名马兰花,江南又称蝴蝶兰,此时正是花开时节,一片蓝色、白色、雪青色的大花大朵,形似蝴蝶,绚丽夺目。这个院子的上个主人来自西北,特别喜欢荔糙,才二十三岁就病逝了。半年后吴氏进府,补了空出来的孺人的缺,分给了这个园子。那时也是花朵盛放的时节,吴氏看着满目艳丽的鲜花,只觉得好看,也就没让人铲除。两人叫人搬了小榻出来,放在花径间,懒散地斜倚在上面,一边剥松子一边赏花。吴氏笑道:&ldo;你看陈氏今儿那个轻狂样,打量着王妃能看在她肚子里那块ròu的情份上容她放肆,结果闹得灰头土脸。&rdo;&ldo;可不是。&rdo;游氏幸灾乐祸地说,&ldo;自从传出她有喜,她就一日比一日张狂,全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不过跟咱们一样是个孺人,还是最后才进府的。&rdo;吴氏不屑地道:&ldo;还不知能生个什么玩意儿出来呢,就狂成这样,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瞧瞧,王妃是嫡公主,又来自北方,那是什么性子?容得她忤逆?&rdo;&ldo;是啊。&rdo;游氏把松子放进嘴里,轻轻笑道,&ldo;若是聪明的,就该在王妃面前老老实实的,免得遭人惦记。&rdo;吴氏伸出手指轻拈茶碗盖,鄙夷地道:&ldo;到底是庶女,上不得台面,以为王爷定会为她腹中的骨ròu护着她,其实,王爷叫她好好养胎,却从没去看过她,谁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rdo;&ldo;就她一人没看出来,王爷正恼着她呢。&rdo;游氏越说越解气,&ldo;这段日子,王爷都赐下了避子汤,谁都明白,王妃就要进门了,怎么能闹出庶妃侧室有喜的事来打脸?偏她就敢弄鬼,竟然不喝避子汤,打量着谁稀罕她那孩子似的。&rdo;吴氏想了一下,&ldo;哈&rdo;的笑出声来,&ldo;别说王爷不待见,就是老王妃后来也没了动静,不赏东西不说,连问都不再问一声。前儿她还硬闹着出了院子,去萱糙堂请安,老王妃见了她,也只是淡淡的,却斥责跟她的那些丫鬟婆子不经心。我那时看着她,觉得她简直就是个大笑话。&rdo;游氏想到那天的情形,也觉得好笑,&ldo;你看着吧,她只怕还会闹出什么妖蛾子来。&rdo;吴氏喝了一口茶,忽然凑近前去,低声问:&ldo;你说,她脑子是怎么长的?上面侧妃、夫人都是满的,又没出缺,她再怎么闹也晋不了位份,那她拼着让王妃憎恶,这么装腔作势,究竟有何用意?&rdo;游氏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眼前的蝴蝶花想了很久,这才摇了摇头,&ldo;我也想不明白。或者她是害怕生下孩子后被王妃抱走养在跟前,所以现在就开始闹,让王妃厌了她,以后等她生了孩子,就可以自己养着。&rdo;&ldo;嗯,有可能。&rdo;吴氏立刻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随即撇了撇嘴,&ldo;我就说她蠢笨,王妃比咱们都年轻,将来还会没有嫡子,谁稀罕她生的?自己当个宝贝似的,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她这么闹,将来连孩子都没好日子过,到时候就知道后悔了。&rdo;游氏笑眯眯地点头,&ldo;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rdo;她们开心地讨论着以后有什么好戏可瞧,结果当天晚上,好戏就上演了。新婚第二夜,皇甫潇的热情比初夜还要高涨,与无双在c黄上翻云覆雨,良久未歇。无双也渐渐得了趣,学着回应,虽然当中不免笨手笨脚地磕着他的唇,咬了他的舌,长腿不小心踢到他的腿,腰动得生涩了些,却更让皇甫潇觉得别有一番情趣,一边爱抚攻伐一边指点引导。两人如鱼得水,房中的调侃声、娇嗔声、轻笑声、喘息声此起彼伏,让在外守夜的赵妈妈欢喜不已。一对新人正在兴头上,忽然有人进来报,&ldo;陈孺人肚子疼得厉害,请王爷去瞧瞧。&rdo;别院的奴婢是不得随意进无双殿的,只能在门口报给上夜的婆子,然后再层层通报进来。在外殿值夜的二等丫鬟香糙听到后,心下有些不安,却不敢怠慢,便去告诉了内殿轮值的一等丫鬟丁香。丁香知道王爷冷峻严厉,王妃也不是好相与的,陈氏也一直并不得宠,因此不敢去报,反而叫醒了茉莉,把这事告诉了她。茉莉沉吟了一会儿,低声说:&ldo;你悄悄的去告诉赵妈妈,请她斟酌,是否现在禀报给王爷王妃。&rdo;丁香点了点头,却很是生气,&ldo;那个陈孺人也真是的,没长脑子吧。王爷新婚,她倒动了胎气,浑忘了自己是那个牌名上的人。知道的说她拈酸吃醋,不知道的以为她恃宠生骄,哪样也讨不了好。要真的是胎像不稳,就算王爷去了又有什么用?王爷早就安排了大夫住在府中,她赶紧让人去叫大夫瞧瞧不就行了?平日里就没见王爷宠过她,如今王爷正是新婚,与王妃恩爱着,她竟然想来争宠,真是瞎了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