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诗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心里难受也晓得分寸,她轻轻抬起了头要把枕着的手臂拉开。
周晓晨没有抽回手:“今天就枕着睡吧。”
她想,在这个时候最该给小丫头一个暖暖的怀抱。
“那哪行,枕久了手要麻的,你也睡不好。”
施诗不同意,还是把丈夫的手臂拉了开去,随后又将它拉到了被子里,再伸手帮丈夫拉了拉被子。
周晓晨也不强求,由着她摆弄,最后在被子下面将那小人的手拉了过来,十指交扣侧过头在那小脸上亲了口:“咱们睡吧。”
施诗嗯了声,被子下面小手没有松开反而用了些力扣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等东西全都装车完毕之后,就是正式话别的时候了。
出来相送的人除去家里的至亲,还有村子里不少出来看热闹的人。
该说的话晚上都说了,周晓晨带着媳妇再向双亲行了礼,便扶着人上车了。原以为今天这场面,小丫头还会哭上那么一场,不想,这会儿她倒是很能忍得住,只是红了眼圈,到底没在人前落泪,等上了车放下了车门帘子,她才偷偷拉了窗帘朝外头悄悄地看,到了没有人的时候,才重重地吸了鼻子。
周晓晨知道她那是在人前给自己撑面子,有些心疼把人抱到了怀里,“想哭就哭吧,现在没有人看到了。”
施诗却摇了摇头,强扯出一个算不得好看的笑:“月清哥,咱们出发得要开个好头,我不哭。”
周晓晨听了她这话,心头一窒她将那小人抱紧:“傻丫头。”
沿路前行,因上任的时间已经接近,虽然车上多了一个妇人,车队行进的速度却是半点没有减。
一路颠簸,这让长大后头一回出远门的施诗很是受了一番罪,好在周晓晨细心早就准备了晕车的药油和带酸的小零嘴儿,这才不至发生晕车呕吐这样的事,不过,女子的体力明显不及男子,赶了几日,施诗的脸色已经很是难看。
周晓晨看得心疼,晚上到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他们找了一家还算像样的客栈住了下来。
施诗受了几天的罪,胃口减到了极点,绕是如此为了不托累,还是强撑着吃了半碗饭。回到房里,人倚坐在床边,一点精神也没有。
周晓晨看了看,出去让小二准备了满满一桶热水,端进来后把它放到了小媳妇的脚边上,她往前头一蹲,先用手试了试水温:“来,烫烫脚,这样人舒服些,晚上也能睡得好。”
说完就要去帮忙脱鞋。
施诗哪能让他做这事,忙缩了脚:“月清哥,我自己来。”
周晓晨速度很快,先拉了一只脚不等她的话说完,就已经脱了一下来,再要去脱另一只:“你别动,当心把水给弄翻了。”
施诗果然因为这话缓了动用,她便趁着这个机会把另一只脚上的鞋也脱了,最后拉下了袜子,先用热水给淋了一下:“怎么样,烫不?”
施诗红着脸摇头:“不烫。”
随后伸过泡到了水里,热水包裹住了脚,暖暖的热气顺着往上,叫她舒服得打了个颤:“月清哥,你也累了,要不咱们一起泡吧。”
她提议。
周晓晨觉得这主意不错,便拉了一把椅子过来,与媳妇相对坐下,脱了鞋袜泡了进去,两人的脚在水中相触,水位一下子升高了不少,盆子也不是很大脚碰在了一块唯恐水会溢出,谁也没敢多动。
彼此相视笑了笑,由着水温让身体变暖,“要是顺利,咱们再走三天就能到地方了,到时候,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累了。”
周晓晨先开了口。
听说还有三天,施诗心里又是担心又是高兴,担心的是还有三天路途难熬,高兴的是熬过了三天新家就到了:“咱们是要往哪里走?”
她想知道前行的路线。
周晓晨没做多想直接应道:“往前从抚县再到济县,再过去就能到福州界了,进了福州界再往南边去就能到了。”
“济县?”
施诗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微微一怔。
周晓晨见她点名济县好奇道:“怎么了,济县你知道?”
施诗点了点头:“月清哥,我娘就是济县人。”
周晓晨听了眼一亮,“那么说,那里就是你的出生地了?你小时候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