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谦和,如今自称公子倒是让宋如是有些意外。再说那边梁二娘今日二见李诃,顿时讷讷说不出话来。
而周围众人则更是听了李诃那话后,更加困『惑』了。不过他们疑『惑』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李诃便接着说了下去。
“我那日也恰巧在高朋楼。”
说完便看了梁二娘一眼,众人一瞧也都笑了起来。
李诃接着说道“那夜月『色』正好,我便在酒楼后院赏月,却听闻有人正对月『吟』诗。那诗写的极好,我便起了钦佩之心,走近一瞧原来是宋大娘子。我便与宋大娘子谈了几句诗词,没想到竟被看成了猥琐之辈。”
本来在外间吃饭的男客闻言,也都蜂拥而入,更有耐不住『性』子的年轻郎君笑道“大公子若成了猥琐之徒,那我们这些人则无颜见人了。”
说着还举起袖子遮住了半边脸颊。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而梁二娘则面皮紫涨,兀自强撑着说“奴家当时看的并不分明,许是奴家惊慌之下看错也是有的。”
“刚才不是还道月光明亮吗?怎么如今又成看不清楚了。”
那郎君摇着手上的折扇,一派自在潇洒的模样。
“那后院许多树木花丛,我离得远又如何看的清楚呢。”
梁二娘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
“你看不清楚大公子,却能瞧的清楚宋家娘子,是何道理?何况那高朋楼后院并无诸多花丛树木。你这娘子诬陷旁人杀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那郎君手上兀自扇着扇子,口中却不停歇,直把那梁二娘说的满头大汗摇摇欲坠起来。
梁二娘心中百般算计万般思量,始终没敢回头看一眼李樱。后来她索『性』脖子一梗高声道“我便是诬赖她了又如何,谁让她仗着自己生的美貌便口出狂言呢。自那日她嘲笑我是乡里来的时候,我便恼上了她,正巧悟净师父今日给了我这金簪让我和她合演这出戏,我一时鬼使神差便应了她。”
宋如是心中暗暗为她这套说辞叫了一声好,把个李樱择了个干净,还把矛头直接指向自己,若不是自己口出狂言,她也不会如此。
可是,那野丫头明明是这梁二娘说的好吧,自己只说了个推己及人好吧。但她有句话仗着自己美貌那句话说的还是很中肯的嘛。只是她如此说倒是把悟净推到众人前了,且看悟净如何反应?她心中想着,眼睛便看向悟净。
而悟净也没让她失望。只见悟净双手捧心,颇有几分西子病弱之态。
“悟净已是方外之人,如何能如此行事。不知梁檀越是否对小尼有所误会,不妨说出来也好化解了这场误会。”
中了毒,戏还这么多,真有她的,宋如是这边腹诽着。
那边的梁二娘则完全不为所动,她迈着最标准的贵族小姐的姿态走向悟净,高大的身躯在悟净娇弱的身躯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悟净师父可莫要侮辱方外之人了,你当初既然定下如此毒计,如今便莫要做出如此无辜的模样。”
悟净师父面『色』苍白,双目含泪,像是一朵正在寒风中挺立的娇花,她轻咬嘴唇止住眼眶中随时会滚落的泪珠,“小尼不知梁檀越在说什么,小尼如若要有什么歹心,又怎会中了毒落到如此地步。”
说着那泪珠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经过下颚又滑落在前襟上。
她这番话说下来,当真是说者伤心闻者流泪,眼看着她嘴角又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