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悄悄在知言耳边低语:“姐姐,前面有家汤圆铺,店面不起眼,味道却是绝好,我带你过去尝一碗可好。”
不防知雅在旁轻拧弟弟的耳朵,娇嗔道:“你只叫九妹为姐姐,喊我带着排序,又偷着说悄悄话,我却不依,有好事不许拉下我。”
秦昌眨巴着眼睛,笑得真诚:“七姐姐,前头有处摊子买面具,一会带你们过去瞧。”
小鬼头,又在说谎,知言用眼神警告他。
秦昌轻耸眉毛,示意无妨。果不其然,知雅去缠秦昭,被驳回,回来时瞧不清面目,步子带出气劲来,站到世英身边,离知言姐弟老远。
秦昭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是谁在捣鬼,招手唤了秦昌过去,斜睨眼警示,秦昌缩脖子吐舌头,几个兄弟背后暗笑。
秦明在旁用为众弟妹开解,因劝说:“难得出来一遭,往前多走几步路的功夫,让众妹妹尽兴才好。”
秦晖附议也说好,另外几个兄弟虽嘴上不说,也表示赞同。
秦昭瞧一圈大家的神色,对妹妹们生出恻隐之心,成天圈在方寸之地,在闺中不宜抛头露面,出嫁后更是难上加难,改日不如撞日,笑着点头应下。
知雅带哭音笑出声,原来她哭了,姐妹们偷偷笑。
秦家兄妹一行人太惹眼,俊俏儿郎,个个玉树临风,一众女儿家虽戴着帷帽,辨不清面目,行动如弱柳扶风,身姿婀娜。早引得路人旁观指点,有一两个轻浮子弟隐在人群中打着口哨,知言唯庆幸知恬被留在家中。
秦昭领头带着兄弟姐妹才转过街角,迎面碰上一群人锦衣华服,正是桂王打头,杜谦做陪,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想抽身退回已来不及,只好硬头皮迎上。几个兄弟悄语告知姐妹们来者何人,众人都心怀警惕。
桂王也瞧见秦家诸人,不等他们行礼,阴阳怪气的出声:“免了,便装出游,不必动大阵势,惊忧他人。”
秦昭、秦明带头谢过。众姐妹依是福身。
桂王打量周遭,轻佻地笑说:“真是巧了,在此处也能碰上贵府众人,难得碰见秦家女眷在外行走,可否有幸见真容。”
抬步慢慢走近。
秦昭心中悔之晚矣,与众兄弟将妹妹们护在身后,紧贴墙角,语带笑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殿下,请慎行,小民的妹妹虽都如草芥,却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声名要紧,还请殿下周全。”
桂王不把秦昭放在眼里,再欲抬脚,身后杜谦轻咳示警,他不以为然,反倒赌气迈大步,径直走到知言和知仪面前,围观打量。
知言紧挨着知娴,感觉到她身子在微微发抖,轻拉手安慰示意。
知仪自小性子中带着鲁莽,素日又不拘小节,只是握住知言的手,并不慌乱。
秦昭走近挡在桂王身前,笑容不改,再次严词拒绝:“请殿下自重,莫做出有*份之事。”
桂王逼近,神色中势在必得,他尚矮秦昭多半头,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两人互不相让做对恃,桂王身后的随从有人出主意:“四郎真不识趣,拉开他便是,瞧一下又不要紧。”
秦昭眼神凌厉,扔过去一个眼风,对方闭嘴,轻声嘟囔着什么。
秦明与众兄弟围着桂王陪笑讨饶,望对方改主意。按理说皇子们想见几个高门大户的女儿家,也不稀奇,时机不对。此刻大街上,人多眼杂,秦家姐妹若被桂王一一掀帷帽,事后风言风语传遍满城,众姐妹以后在燕京贵女圈行走,很难抬起头。
半条街聚齐围观人群,越涌越多,场中气氛诡异,秦昭依是不让步,稳如山护在妹妹们身前,陪笑说:“还请殿下怜惜小民和众兄妹,况此间事传出去,于殿下声名也不宜。”
秦晖眼看劝桂王无效,转头安抚桂王带来的众随从,巧舌如簧哄得众官家子弟哄堂大笑,气氛融洽。杜谦在旁不屑地冷哼,离了众人朝秦家兄妹走来。
知言能感觉到知娴身形抖得愈厉害,手心汗浸透,不解她为何。那个乌龟王八蛋又没瞧上知娴,定是猜度知言和知仪中,是否有传闻中的秦家十小姐,这才直奔她两人来。
长这么大头回出门赏灯,容易吗?!
☆、第77章梦碎上元
杜谦慢慢走近,离秦昭三步远时站住,睥视众人,挑衅地看向秦昭,看他如何脱围解困。
秦昭自小练就的修养都要消耗怠尽,碍于对方皇子身份,不得已低声下气,言语中带出恳求:“殿下若有兴致,昭改日在府中设宴,望您介时屈尊赏脸。今日在外,万望殿下手下留情。”
眼看桂王要发飚,杜谦这才劝说:“殿下,出来也有些时辰,此地人多,不宜逗留,犯不着为不相干的人置气,免得圣上娘娘知道忧心。”
最后一句压重缓缓道出,语带劝告警诫。
知言第一次听见杜六郎的声音,如他的性子一般带出冷傲,看似解围之语,却对秦府诸人不屑一顾,羞辱众兄弟。
桂王听言想起往事,心头更添恨意,众目睽睽之下,不能硬来,转头怒目视向杜谦,嫌他多事。
杜谦嘴角带丝冷笑,不理桂王的神色。继续留神秦家众兄弟,自小相识,知根知底,势均力敌,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