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末听到这话,不解道:&ldo;种子?那是要做什么?&rdo;半夏摇头:&ldo;只是想想而已,其实这件事做起来真是难上加难。现如今咱们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是非了。&rdo;无末知道这个娘子素来有各种奇怪主意的,但既然娘子说了暂时不招惹是非,也就不去问。不过他到底是把娘子的话放在心里,于是之后打猎,每每遇到好吃瓜果水果,总是要采些种子回来交给娘子。这一来二去,半夏倒是收集了许多果物的种子,于是她就趁着无末上山打猎的时候,自己在院子里外拿着锄头开辟了一些荒地,想着等到来年春天种上,来一个瓜果满园山鸡飞舞,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如今,半夏cao心的却是另有其实,原来半夏的妹妹忍冬这几日就要举行婚礼了。她们的母亲早逝,半夏作为姐姐难免要回家帮忙cao持。忍冬的婚事是由村里受人尊重的老人瑞主持的,她的婚礼与半夏的不同的是,嫁妆颇多,惊破了望族人的眼球。于是有些固执的老人便看不过去了,那成箱子的,分明是外族人送的华丽衣物,这个哪里是望族人所能穿的啊!当下便有老人跑去族长那里诉说年轻人的不是,说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可是不曾想,族长对这件事不置可否,并没有要处罚忍冬的意思。当下老人们非议颇多,但年轻一辈的,有的看了那么多的华丽物事却很是眼馋,想着既然族长没有反对这一次,那以后自己成亲,是不是也可以弄点这外族人才有的稀罕玩意儿装点一番呢?可是这些东西哪里来,自然是村外常年不断驻守的外族人那里来啊。一时之间,望族人和外族人之间原本私下进行的为数极少的交换,竟然有逐渐增多的趋势。这上古山下守着的外族人,有那采药的本分商人,自然也存在别有所图的不轨之人,于是便有人向望族人打听起神庙的事,甚至问起轮班看守神庙的详情了。族长为此专门开了一个族会,严令禁止和外族人谈论神庙‐‐却并未对交换增多这件事说什么。这更让族中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得到一个结论:有些事,是可以做的。他们得闲时会在族长的组织下一起去山里打猎采药,所得一般都是要交给族长统一分配的。可是族里也没阻止他们起早摸黑自己去打点野味捞点好药啊?于是便有那盼着风光迎娶新娘子的年轻人趁着得空时就往山里跑。老人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守了多少年的规矩,难道就败坏在这群不懂事的后生身上了?为了贪图那点吃的穿的,他们就这么置祖宗的规矩以不顾?现在可以交换些吃的穿的,以后难免开始破了更多的忌讳!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起族长,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孙媳妇而徇私了?不不不,他们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族长是多么的英明决断多么的大公无私啊!族中最年长的老人拄着拐杖哭着来到族长的家中,痛呼道:族长,你不要忘了,二十多年前,你为了族规,是可以把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逼到了死路上的!山里生活简单得很,每日不过喂鸡放风洗碗做饭。若是天气好雪化了,自己又得闲时,便约了村里的姑娘妇人一起去山林里捡些干果以及冻干的野菇,这些放在粟米粥里提味得很。不几日功夫,半夏就攒了半麻袋。食物的匮乏让半夏喜欢积蓄,她如今看到这么多粮食就满心欢心。无末几乎每日进山打猎都要带回来一两只野鸡,如今半夏的鸡窝里已经塞满了野鸡,平日里总是咕咕地在那里叫唤。半夏开始试着训练它们在鸡窝里下蛋,但是这些山里野掼了的山鸡哪里知道这种家养鸡的好习性呢,于是半夏只好满院子到处找鸡蛋,犄角旮旯的糙屋里,或者栅栏底下。过了几日,她忽然醒悟过来了,忙拿了一个宝贵的鸡蛋放在上层的鸡窝里,并抱着一只咕咕叫的鸡试图放进去让它下蛋。经过一番鸡毛乱舞的奋斗后,这只可怜的山鸡只能从了……有了这样一个好的开端,山鸡们渐渐也习惯去半夏准备好的鸡窝里下蛋了。弄好了这窝山鸡,半夏开始琢磨着给无末做一个新的皮袍子。上古山下的冬日漫长得很,半夏算计着这大冷天还要持续两三个月呢。她想着赶紧做好了袍子给无末穿上,回头去守神庙好歹不至于冻着。虽说他是个不怕冷的,但她看着总是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