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穿宇文长风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醒,谢府家人告诉他刘伶已去陪谢亭父子饮酒,问他去不去,宇文长风想推辞,又怕泄露身份,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到了谢府花厅,却见谢亭和谢家的几位公子都在席间坐着,刘伶则悠闲的坐在一旁。他坐下后,看了谢亭一眼,却见他身边有个不认识的少女,心念一闪,便猜到这少女必是谢亭的爱女惠芝小姐。惠芝见宇文长风看她,以为他是钦羡自己的美貌,也不以为意,微微侧了脸。刘伶悄悄在宇文长风耳边道:&ldo;你后悔了吧,这谢家小姐虽不及溪月小姐那般飘逸出尘,却也是娇艳秀美、举止高雅,不愧是谢氏名门千金。&rdo;如果说溪月像风中含羞的莲花,惠芝便是明艳的牡丹,论美貌两人不相上下,举止也同样优雅得体,可是宇文长风心中始终觉得只有溪月的美才能触动他的心弦。&ldo;没什么可后悔,只能说我与惠芝小姐无缘。&rdo;宇文长风面色澄定的向刘伶说了一句。刘伶窃笑一声,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宇文长风幼时和谢府的几位公子颇有交往,此时怕被他们认出来,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多说,只得低头饮酒。昨晚喝的太多,此刻胃中还火烧火燎般不舒服。惠芝一直暗中观察着宇文长风和刘伶,见那&ldo;宇文公子&rdo;虽其貌不扬,谈吐却不拘世俗,见解颇高,对他的厌憎之情减了几分,心里想着没准真是人无完人。再看那&ldo;刘伶&rdo;,旁若无人的低头只顾饮酒,别人说话他也不搭理,问他什么也只是含糊的说上两句,头发散乱,瞧不清容貌。身量虽然和传说有所差别,但行止和世人的描述相差无几。到谢府的第三天,便是谢亭寿宴的正日子。谢氏为陈郡大族,世代为官,谢亭虽已离开朝廷,但朝野内外威望仍在。因此,前来谢府拜寿的贺客络绎不绝,更有众多青年公子结伴前来。宇文长风和刘伶怕惹人注目,拜了寿之后就到谢府花园的僻静处散步,并不与其他宾客一同坐饮。然而出乎宇文长风意料的是,南阳太守石俊的女儿溪月也来给谢亭拜寿。溪月和婢女妩儿往谢府后厢走,却在花园里和宇文长风、刘伶二人撞个正着。宇文长风有些尴尬,刘伶却不以为然。&ldo;溪月小姐好。&rdo;刘伶笑着和溪月打个招呼。溪月拜了一拜,&ldo;刘先生好。&rdo;她打量着眼前这二人,见刘伶涂脂抹粉、宇文长风头发散乱,不禁有些好笑。&ldo;刘先生,你们这是做什么?&rdo;溪月忍住笑,好奇的问。&ldo;呃……&rdo;刘伶刚要说话,看了宇文长风一眼,微有笑意道:&ldo;宇文老弟到谢府来拜寿,我正好无事,陪他一同前来。&rdo;溪月颔首,向宇文长风道:&ldo;宇文公子为何这般装束?也要学刘先生的名士风度么?&rdo;刘伶知道他对溪月不方便说此行的目的,忙代他答道:&ldo;我俩在客栈中住了一宿,盘缠被偷了,只好这样落魄而来。&rdo;溪月微一思量,就知道他是信口开河,也不计较,只向他们笑笑,就告辞而去。刘伶望着她的背影,向宇文长风道:&ldo;这可不妙,溪月小姐认得咱俩。此地不宜久留,咱俩还是赶快开溜吧。&rdo;宇文长风点点头:&ldo;刘兄说的甚是,不过今日是谢家伯父寿宴的正日子,你我不便告辞,只有等明天了。&rdo;刘伶嗯了一声。溪月去到谢府后厢惠芝的闺房中,见她愁眉不展,似乎有心事,笑问一句:&ldo;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这般愁眉紧锁?&rdo;&ldo;你又取笑我,哪里是什么好日子。&rdo;惠芝站起来迎她,两人一同跪坐在屏风旁的矮桌前饮茶。溪月端起瓷杯,悠然一笑:&ldo;怎么不是好日子,今天府里来了这么多青年公子,不是为你择婿么。&rdo;惠芝目光一黯,幽幽叹了一声。&ldo;怎么了?谢伯父替你选的未来夫君你不满意?&rdo;溪月见她情绪低落,紧着问了一句。在溪月面前,惠芝也不隐瞒,抱怨道:&ldo;那人言谈举止不俗,只可惜身量不足六尺,相貌丑陋、獐头鼠目,人看着也老。&rdo;听她这么一说,溪月也秀眉微皱,&ldo;相貌怎么着也得说的过去呀,真的如你所说?&rdo;惠芝委屈的点点头。溪月抿嘴一笑:&ldo;也许他是内秀呢。谢伯父看中的,必是名门公子,人不可貌相。&rdo;惠芝叹息一声:&ldo;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rdo;溪月见她秀美的眼睛里满是失落,知道她对未来夫君的相貌十分不满,也不知怎么安慰她,随口问了一句:&ldo;那位公子姓什么?&rdo;&ldo;宇文。&rdo;惠芝冷淡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