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来,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何出此言?”
“你看你都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而且既然我没嫁过人需要干活适应,那你不用干活,肯定是嫁过人的咯。”
她露齿而笑。
“你可真是个逻辑鬼才啊!”
我呵呵一笑。
我几乎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欺负她,故意出言埋汰我的,但看她清澈不含杂质的眼神,这种怀疑便打散了去。
我眯起眼睛喝道:“给我出去,我要休息了!”
元宵被我这一记震天吼吓得炸了毛,连滚带爬“哒哒哒”
小旋风似的冲出了房门,差点把我年久失修的木门撞掉。
嫁人……十分遥远的从前,我也是差点就嫁了人的,只可惜……我叹息一声,怔怔望着油灯烛芯出神。
耳边“哒哒哒”
的声音又响起,我收回情绪,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元宵扶着门框,脚尖来回踢地上的石子,瘪着嘴道:“妄姐姐,我住哪啊?”
我逡巡一番自己勉强容纳一人的小屋子,也发起愁来,是啊,她住哪儿啊……
元宵指了指隔壁:“妄姐姐,旁边那间木屋好像没人住的,我睡那儿可以不?”
旁边那间木屋啊……
我冷笑一声,举着油灯越过元宵出了房门,蹲在地上挑挑拣拣拿起一根趁手的木柴,施起术法将油灯上的火光引到木柴上,微小火光倏尔化为灼烫焰火。
我举着火把走向隔壁木屋,元宵反应极快,跑过来拉住我手臂阻止我前行,她慌了神,语无伦次道:“干、干什么啊?妄姐姐,你、你。”
“我看这屋子不顺眼,想烧便烧了。”
“妄姐姐,你烧了我睡哪儿啊!”
“爱睡哪睡哪,空地多得很。”
“你这样是不对的,乱放火会烧了山的。”
傻葡萄还教训起我来了。我被缠的动弹不得,转过身凌厉吓唬她:“信不信我吃了你!”
元宵身子顿了顿,僵住了,我盯着她慢慢松开的手,心底满意起来,嗯,我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至少欺负欺负小葡萄没问题。
下一刻,我才深刻领悟到克星之所以被称为克星,是有道理的。
只见元宵鼻子抽了抽,“啪唧”
往地上一坐,揉着眼睛放声嚎哭:“你不讲道理!房子又没有错,是你自己太小心眼,怪罪在房子上,我好心劝你,你还要凶我,呜呜呜……我好可怜一葡萄啊,被你欺负就算了,生气都没地方去,现在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不要睡地上,地上有虫子咬我……”
震耳欲聋的哭声,加上弯弯绕绕啰嗦复杂的抱怨,直听得我脑袋发晕,仿似有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萦绕。
我倒吸一口凉气,蹲在她面前,无奈道:“你怎么这么能哭啊,你是水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