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是她自己猜测凶器是钗子,可当真被证实后心里却隔应得很。她扭头赶紧让文渊帮自己把金钗拿绒布裹了藏箱底去,眼不见心不烦,真是碰都不想再碰。
随后才又自言自语似的问道:“那究竟该怎么去找,总不能雇人去定越郡王府盗窃吧?”
“不如,试试从郡王妃处着手?”
文渊如此提议。
他觉着此人既然今日硬生生找借口去了李家提点他俩,不论有何内在目的,总归面上是为妍冰好,做出了真诚致歉的表态,那么寻她帮忙或许不失为一个办法。
“十九娘吗?”
妍冰听夫君这么一说也有些动心,只是不知卢十九娘会不会乐意帮忙,毕竟是要亲手送自己小叔去以命抵命。
☆、污蔑翻供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当妍冰琢磨着欲联系卢十九娘打听金钗之事时,她忽然收到了表姐李琬的邀请帖子,约她五日后去京郊别院赏红梅。
妍冰从前在闺中时因接连守孝很少出门交际,因而没交到什么密友,每次赏花观景常跟在表姐身边蹭她的交际圈,卢十九娘与李琬最是要好,若无意外赏梅时必定有她。
不过,为保险起见妍冰还是去了西厢小书房唤来雅香道:“帮我研墨。”
说罢她便取出从前自制的桃花笺,给李琬写了愿意赴约的回复信,同时又旁敲侧击问其余客人自己是否认识,若都是熟悉之人,她想亲手做些糕点带去。
隔日李琬就命人送了回信来,妍冰拆信时恰好遇到文渊在正午会食之后回家午休,草草一浏览便抬头对他道:“嗯,成了!表姐说都是我从前在闺中认识的姐姐,她提了几个人名儿,包括有定越郡王妃。”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你问问金钗我继续去查那清早佯装林楷的跳河之人,如此寒冬绝不可能是娇生惯养的郑恭旭亲身上阵。”
文渊说罢又笑着问妻子为何琬表姐会忽然给她下帖。
“不知道呀,她们几个手帕交的小聚会已经有好几次都不曾邀请我。”
妍冰摇头满脸疑惑。之前无意中得知李琬撇开自己与人玩乐,她还曾有些失落呢。
“会不会是因我已经与你成亲,她觉着你终于能参与妇人之间的交谈,这才兴冲冲叫你一起出门?”
文渊如此猜测着,又笑道,“我养母昨日着人来要了你衣裳尺寸,不就说的是要给你做几身更适合妇人穿的衫裙吗?”
“我有呢,当初守孝时闲着做了不少,”
妍冰说罢也知道自己是反对无效,东西肯定没几天就会送来,只得长叹着说,“这人情越欠越多了。”
文渊则摇了摇头,无所谓道:“已经是父母与子媳的关系,算不上是人情,当然,我们若能自立那更好。”
“所以我才说必须得有能赚钱的产业,”
妍冰一面说着一面继续看信,而后忽然一乐道:“果然被你说中了。琬姐姐让我不要带妍清,她也没邀请李漫漫,说去的都是已婚女子。”
文渊对找事搅家的妍清和自艾自怨的李漫漫都没好感,直言道:“不带甚好,省得麻烦。”
可偏偏有的人却并不这样想。
临出发的前一天,正当妍冰在家慢悠悠收拾、搭配出门见客的衣裳首饰时,正巧不用去皇城当值的兴益忽然登门拜访,来请求妹妹帮忙带李漫漫同去,说是漫漫表妹也想去见见世面。
见妍冰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兴益很有些不理解,不由问道:“真不行?
“真不行,琬表姐专门提出的不带她和妍清,”
妍冰说罢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了回门当日的情形,猛然抬头瞪向兴益高声问道,“你的红梅夹袍是漫漫绣的?你们,你们有了私情?!”
“没没,我就收了两次衣裳而已。”
兴益赶紧摆手,同时却也不得不告诉妹妹,他正是觉得李漫漫似乎有想攀附自己的意思,才希望她多出门见人,别把一腔真情莫名其妙投之于表兄。
“从舅家嫁回到姑姑家?哪有这样的道理!”
妍冰听闻自己胞兄差点被挖墙脚,顿时有些发急。
“她怎么敢肖想正妻之位?”
兴益连连摇头。
李漫漫是婢生子,小舅舅李茂一直不肯为其生母提一提身份,至今仍然为侍妾。这样的小娘子哪怕其余容貌、女红均为一等一的好,只凭出身这一条,她都没法顺利嫁入好人家,为权贵之妾或穷书生之妻便是最好的出路。
“妾也不行!”
妍冰横眉而视,只差没拍桌怒吼。
容貌姣好且歌舞音律才华出众的青梅竹马表妹,这不是宅斗文女配标配吗?一准会把兴益的小家搅和得鸡犬不宁。
妍冰顿时觉得自己肩负了极其重要的任务,明日赏花除了要找卢十九娘商议牡丹钗的事儿,还得旁敲侧击打听谁家妹妹、小姑与胞兄正相配。
得赶紧给他说门好亲事,免得鸠占鹊巢。
此外,还要防着那两人关系越来越密切。
妍冰思量片刻,立即计上心头,没再追问李漫漫之事,而是忽然便问了兴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西市有个至美居食肆你可知道?”
兴益虽不知所谓却依旧点头道:“知道,挺出名,日日门庭若市。”
“那是渊郎养母的产业,她说可以在一楼辟一小块地儿给我开‘知味斋’点心铺,”
妍冰看向兴益,笑意盈盈给他安排了差事,“你看看,现在铺面、方子都有了,掌柜暂时可以借用至美居的。只差厨娘与伙计了呢,你赶紧给找找吧。”
“啊?你真打算开点心铺?”
兴益从前一直当妹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她悄悄连店面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