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强词夺理也就只有他能想得出来。陈蟜哼哼冷笑。“大丈夫出征在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行令率军旨在出击匈奴辎重,这匈奴大军即将进城而返,我等追击数里亦折损其五万兵马。大行令看着匈奴兵从眼前过,又返回,却按兵不动,仅仅因为那尉史的两句话?这说得过去吗?”
王恢顿时哑口无言。
陈蟜气愤难当,不顾李广、卫青等人在场,指着王恢道:“当初你提议设计围剿匈奴大军,我本反对。但陛下有宏图大志在胸,我思来想去亦热血沸腾。结果,此计是你谋划,畏缩不前的也是大行令你!还折损了我得力家臣,现不知性命是否无碍!大行令,班师回朝,我定要在陛下面前与你分说一二!”
李广、卫青等见陈蟜怒目圆瞪,面红耳赤,知其是急火攻心,便劝道:“侯爷且宽宥一二,怎么说也算胜仗。那翟公子性命攸关,还是看一看再说吧。”
这会闹的不成样子,翟黎当时派回去通知的那人,生怕到时候问罪于他,忙得跑到屋内跪下回禀,将那日翟黎的担忧、王恢的嘲笑一一说来。陈蟜更是怒极,“好你个老匹夫!原来翟黎早预料到匈奴人可能生疑,你却自以为是,反倒羞辱于我,以至于酿下今日大祸!该当何罪?!”
“我是何罪过,自不必与你分说!”
王恢落下乘,没什么好分辩的,气呼呼的甩手而出。
陈蟜满心焦虑,只担心翟黎的伤。
椒房殿里,阿娇正看着宫人们把菜圃上结的蔬菜摘下,翟黎上了战场,韩嫣死了。她厌恶看见永巷里的一切,只有在菜圃前才能得一丝安慰。翟黎走之前,刻意叮嘱吴越为暂代首领,务必要保全皇后安好。吴越在隐匿处,看着百灵指挥宫人小心摘下果实,阿娇则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
“殿下。”
他恭敬的给阿娇行礼。
阿娇不看他,只说:“你可知翟黎怎样了?”
吴越有保护皇后的职责在身,哪里能离开长安去马邑,他派人去前朝打探,却也暂时未得什么消息。“殿下放心,老大不会有事的。”
“可是,孤总是做噩梦。”
阿娇近些日子是憔悴了些,她总是梦到翟黎浑身是血,还一脸骄傲的看着她说‘殿下,放心吧!等我回来。’
“殿下,梦境岂可当真。”
吴越嘴笨,不会安慰人,平常话也不多,“老大走之前说会回来,必定全须全尾的回来见您。”
“嗯。”
阿娇的眼眸凝在南迁的早雁,“多多替孤去打探打探,切要知道翟黎安好。”
“诺。”
吴越退下。
阿娇抬头望望高墙边的天空,前世失去的那样多,今生还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