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程玄打电话,问他:&ldo;玄哥,现在这个时代,还有包办婚姻吗?&rdo;程玄说:&ldo;现在这个时代,什么没有啊?&rdo;&ldo;那如果你被包办了,而你又不满意,你怎么办?&rdo;程玄想了想,才说:&ldo;我想不出来,我爸妈明显不干预我婚姻自由啊。&rdo;我叹了一口气。程玄追问:&ldo;难道你男朋友被包办了?&rdo;我否认:&ldo;没有,没有。&rdo;程玄不信,坚持道:&ldo;一定是。&rdo;没等我再否认,他便说:&ldo;温妮,要冷静啊,私奔绝不是上策。&rdo;我心想:私奔?我和谁去私奔?人家男的一点奔的意思都没有,我女的自己奔到哪去?晚上做梦,梦见肖言向我奔过来,飞快飞快的,可就是到不了我面前。梦里的他,像我一般心焦。梦醒了,我还是心焦的我,而肖言,还是那不够爱我的肖言,被包办的肖言,那个我乘遍了各种交通工具却还是够不着的肖言。魏老板过三十三岁生日,包下了一家酒吧,包括了乐队和一个嗓音比大腿还性感的女歌手。我穿得平淡无奇,像看猴子看老虎一样看着一群一群露着半片胸脯的女人们。莉丽小姐走过来,对我说:&ldo;你说,我们要不要把空调开冷?&rdo;我说:&ldo;没用的,她们现在都热血沸腾,你开大空调,只能冻坏了你我。&rdo;莉丽点点头。莉丽帮魏老板做事已经做了三年有余,勤勤恳恳,做多少事,拿多少钱,不像那群蜂蝶,眼中只一条捷径而已。丁澜也来了,她穿了一条长裙,看上去非常有气质。我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公司的同事,除了丁澜,再除了几个上海稍稍有头有脸的人之外,我就只认识黎志元了。黎志元和魏老板一样,也是蜂蝶们攻击的花朵,所以我对于他能偷偷跑到露台上来跟我说话,感到吃惊。黎志元拿了玻璃瓶装的啤酒过来,对我说:&ldo;温妮,给。&rdo;我就用玻璃瓶喝了起来。尽管酒吧里那样喧嚣,女歌手性感的歌却还那样刁钻地飘出来: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我听得心酸起来。我对黎志元说:&ldo;谢谢你的酒,不过我想一个人。&rdo;黎志元耸耸肩,站到了露台的另一边。黎志元耸肩的动作像个小孩子,我也跟着耸了耸,想试试能不能耸掉不愉快。露台不大,我对黎志元笑了笑,说:&ldo;你站那里,还不如站我旁边。&rdo;于是,他又站回了我旁边。我说:&ldo;我不太会说话,所以你什么时候觉得闷了,走掉就可以了。&rdo;而事实上,才一分钟不到,他就被女人叫走了。走之前,他对我说:&ldo;我并不觉得闷,等一下我再来找你。&rdo;不过,我随后也离开了那个露台。因为我觉得若是我留在那里,便像是等他一般了。而黎志元这种男人的话,是不可信的。不像肖言,说什么是什么,说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而我,竟还和他,竟还这般忘不了他。我喝光了啤酒。丁澜走过来对我说:&ldo;则渊下个月月初回国休假,我们准备结婚了。&rdo;我点点头,说:&ldo;恭喜。&rdo;丁澜是个聪明人,她能感觉到我对她态度的变化,于是她开诚布公:&ldo;你真的和我不一样,所以你无法了解我生存的方式。&rdo;说完,她走开了,留给我一个如初的落落大方的笑。我不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生活是艰难的,我们都有各自的方式。我只祈祷,则渊能了解丁澜的方式,或者,索性一辈子蒙在鼓里。第三十话:一只猪的拥抱魏老板沉迷于给我们这些分析师上课,不定时,也不定量。在我上的第一堂课中,魏老板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司机接走了。据他的秘书说,他是去和演艺圈中一个李姓大明星喝咖啡去了。于是,我勉强回味了一遍魏老板那唯一一句话,并装模作样地把它写在了本子上。他说:分析师分三档,最差的,是时对时错,中间一档,是永远错,而最好的,就是永远对。我咬着笔杆,对着本子上这一句话问小沃前辈:&ldo;你现在是哪一档?&rdo;小沃前辈一本正经地回答我:&ldo;但凡是人,都属于最差的那一档。&rdo;这时,魏老板的秘书送上一句:&ldo;老板除外,老板属于永远都对的那一档。&rdo;我点点头,心想这是多么称职的秘书。小沃前辈的话,让我安于在最差的那一档中与群众们为伍。但是,如果好运来了,怎么挡都是挡不住的。我就觉得,别说天上掉的是大馅饼,就算它掉的是个小丸子,也能不偏不倚砸在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