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蕾丝穿了粉红色的礼裙,像一朵娇艳的玫瑰。我则依旧是上班时穿的那件西装上衣和那件西装裙,站在葛蕾丝的身旁,一脸肃穆,像她的女保镖。葛蕾丝说:&ldo;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保镖?&rdo;我深吸了一口气:&ldo;在下以内功见长。&rdo;魏老板竟携了那位女主持人出席,典型的才子佳人。黎志元也来了,杰茜卡伴在他左右,像是有绳儿拴着一样。黎志元倒落落大方,走过来对我说:&ldo;你来了。&rdo;我在杰茜卡眼皮底下,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我说:&ldo;啊,来了。&rdo;杰茜卡翻了一个白眼:&ldo;废话。她没来难道这是这是鬼啊?&rdo;我忙拉着葛蕾丝走了。我在魏老板的眼前晃来晃去,直到他叫住我:&ldo;温妮,你别晃了,我看见你了。&rdo;我说:&ldo;看见了啊?那可别说我没完成工作啊。&rdo;魏老板也翻了一个白眼。我心想:真不愧是亲兄妹。葛蕾丝眼睛冒着绿光,信誓旦旦:&ldo;我就不信,这么多的有钱人,一个也轮不到我。&rdo;我拍了拍她肩膀,说:&ldo;那保镖就先告退了。&rdo;我裹上外衣,离开了。冬季漫漫无期,冻硬了我的心。我的街上跳舞,旋出一个一个的圈,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踢踏作响。我笑出了声。黎志元的声音响起:&ldo;真好看。&rdo;我以为是幻觉,于是又旋了一个圈。我看见黎志元向我走来,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而我一个不稳,摔坐在了地上。第八十八话:早就出了家我坐在地上问黎志元:&ldo;你的杰茜卡呢?&rdo;黎志元向我伸出手:&ldo;你这么在意她吗?&rdo;我拉住黎志元的手:&ldo;我是在意我的小命。&rdo;黎志元一用力把我拉了起来,我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我用力拍了拍黎志元的背:&ldo;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你这么一个好朋友。&rdo;黎志元也拍了拍我的背:&ldo;温妮,人生该经历的,我都经历了,所以,我不介意这么陪着你。&rdo;我问:&ldo;是吗?你有孩子吗?你为人父吗?&rdo;黎志元笑了:&ldo;我不急,我父母也不急,你急什么?&rdo;我戳他软肋,道:&ldo;你年纪大了,现在不急,以后急也没用了。&rdo;黎志元还是笑:&ldo;你想得真周到。&rdo;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去参观一个寺庙,里面有一排一排的小和尚,大概五六岁的模样,个个剃了秃瓢。可其中,有一个小孩儿戴着头巾。我问住持:&ldo;那个小孩儿为什么戴头巾?&rdo;住持说:&ldo;那是个小女孩儿。&rdo;我一愣,和尚庙中怎么会有个小女孩儿?住持又说:&ldo;那就是你啊。&rdo;我惊醒。原来,我在孩童时代,就已经出了家。难怪我在红尘路上策马扬鞭,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扼腕: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几载,我才参透了自己的命运。我把这个梦讲给我爸妈听。我妈嗤之以鼻:&ldo;这么多年的教育你都白受了?怎么倒变得迷信了?&rdo;我爸也嗤了我:&ldo;我还梦见过我是住持呢?结果还不是娶了你妈,生了你。&rdo;程玄回了北京。莉丽对我窃窃私语:&ldo;温妮,程玄让我去北京工作,你说呢?&rdo;我从中作梗:&ldo;你别走。公司离不开你,老板离不开你,我离不开你。&rdo;说完,我还把头靠在了莉丽的肩膀上。莉丽一抖肩膀,就把我抖开了:&ldo;我有那么重要吗?&rdo;我点点头,再次作梗:&ldo;再说了,你去了北京,离你爸妈多远啊。&rdo;接下来,莉丽的话一剑刺入了我的心脏。她说:&ldo;你不也是为了个男人,跑到离你爸妈这么远的上海来?&rdo;莉丽并不是故意刺我,她只知道我来上海的初衷,至于接下来我和肖言的种种,她一无所知。我也并不是故意作梗她与程玄。我知道,我让她,她会去,我不让她去,她也会去。女人是天底下最会自己拿主意的动物了。莉丽的话让我想到了肖言。自从回到上海,我一直避免去想到他。我心中有一抹由他而生的疼痛,那疼痛不缘于不舍,不缘于憎恨,而是缘于怜惜。他愈挣扎,我就愈怜惜他。丁澜开始和那文质彬彬的何先生交往了。何先生是个牙医,而丁澜有一口无懈可击的牙齿。丁澜问他:&ldo;我最爱吃糖,为什么我的牙还是这么好呢?&rdo;丁澜又问他:&ldo;我从来都不好好刷牙,为什么我的牙还是这么好呢?&rdo;至于何先生,也不作答,就只会看着她笑。人一遇上爱情,大脑就会萎缩,天天说傻话,做傻事,自娱自乐。黎志元的爸爸六十六大寿,黎志元替他准备了寿筵。我接到邀请时,杰茜卡凑过来说:&ldo;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黎志元的普通朋友。&rdo;说完,就走了。我对着杰茜卡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心想你也只不过是黎志元的普通妹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