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人静静和他们对视半晌,然后再把目光移到他们身后无声握刀的士兵身上,草丛里面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人,肉眼可见的亮闪闪的铠甲,然后,番邦人镇定的把草丛合拢,无声的潜回了水中。
刘冬藏用许谌的剑戳开草丛,看见后面的番邦人不知道生了什么,不明所以的往岸上游的时候被旁边的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低声的用他们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后面游上来的人狠狠地看了岸上一眼,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滑动的动作,跳进水里游走了。
“有本事你上来打啊!”
刘冬藏捡起许谌用来压草席的石头朝湖面扔过去,刚好砸中了一个人的脑袋,水面上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同伴捞着他的手臂,飞快的把人带走了。
“打不过还挑衅,真是不要脸!”
人都走了,刘冬藏还在骂。
“别生气,箫明说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贸然动手,我觉得有道理,”
许谌把编好的坐席拿给刘冬藏哄他开心:“今天他们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咱们回去吧。”
刚刚编好的草席子上面还有青草的气息,刘冬藏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抱着坐席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边走边问:“沈闲和世子在干什么?这一天都没看见他们人,有我们帮他打仗,连人都看不见了?”
“周公子前几日都没好好休息,沈小少爷在陪着他。”
周明朝前几天一个人面对番邦的时候,确实有些独木难支,刘冬藏哦了一声:“那个皇帝真不是个东西,让周公子一个人来这里,和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好在沈伯父想出了这个法子,不然就算是沈小少爷带着两千人赶过来,也不见得有多少胜算。”
刘冬藏和许谌在河边吓退敌人的时候,沈闲早就醒了,他看着周明朝难得的赖床,伸手摸他眼底青黑的时候感觉他有点低热。
“周兄,周兄。”
沈闲推推周明朝。
周明朝没睁眼,迷迷糊糊把沈闲往怀里抱得更紧了。
“周兄,我透不过气了。”
沈闲在被子里挣扎了老半天,才从周明朝的臂弯下钻出来,掀开被子,沈闲脸被缺氧憋得通红,大口的呼吸着鲜空气。
从床上溜出来,沈闲穿好衣服,站在床前面又摸了摸周明朝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些烫。
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沈闲费力的把周明朝从床上扶起来,让周明朝躺在自己的手肘里面,把杯子凑到周明朝唇边让他喝水。
“周兄,喝水,你醒醒。”
周明朝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他又重,沈闲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杯子有点吃力,摇周明朝的时候杯子没拿稳水溅出来湿了周明朝胸前的衣服。
周明朝抬眼,卷翘的睫毛掀起来看了一眼沈闲又垂了下去:“闲闲。”
这美人病弱的模样把沈闲的心的看化了,莫说是周明朝低热,就是周明朝皱起眉头,沈闲又要把他当祖宗伺候。
细致妥协的喂周明朝把水喝下去,然后把人放回床上去,仔细的掖好被角,沈闲转身朝门外跑:“周兄你乖乖的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找吃的来。”
沈闲跑到屋外,在树上摘了两个柑子,又进厨房里给周明朝端了一碗白粥出来,路过帐篷的时候有小兵和他打招呼。
“小少爷,还没吃早饭呢?”
“啊,起迟了点,大哥你吃了吗?”
沈闲的托盘上盛着两个柑子,一路上走得摇摇晃晃,生怕它掉下来。
“世子还没醒吗?我昨天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
小兵看见沈闲端着两碗粥。
“没有,他在屋里看城防图,我给他带饭回去。”
周明朝如今好歹也是一军主帅,不能在小兵面前露怯。
“世子真是劳累,为了我们,真是辛苦他了,还记得当初他来蜀道的时候,大家看他一介文弱书生的模样,都不太服他,但是世子人好,没和我们计较。”
小兵咧嘴一笑,露出比黑色皮肤好了太多的大板牙。
“周兄可不是文弱书生,他从小就和我爹习武,在街上打家丁都是一个打十个的。”
沈闲顿了顿,即便知道周明朝刚来临州城的日子过得不太顺遂,但是他还是想问怎样的不服,才能让后面的周兄让他们改观。
“周兄刚来的时候,这些人怎么对他的?”
“啊,这个。”
小兵尴尬的笑,怪自己的多嘴失言,他这才想起来刚刚的话说出来不妥当。
“没事,大家上了战场,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沈闲把托盘放在路边的石头上,把柑子递给小兵一个:“兄弟之前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彼此说说,日后当个玩笑也就罢了。”
小兵最开始不接柑子,死活不敢说,可是后面沈闲又说了两句,稀里糊涂的把他给绕进去了,张口把周明朝刚来蜀道的事出卖了个彻底。
周明朝刚来蜀道,大家都知道自己是选中给这位年轻的世子爷陪着他一起去送死的,既然要死了,士兵们也就没什么顾忌的。
站队时吊儿郎当,不肯好好回答周明朝的问题,对周明朝的派遣不屑一顾,甚至于有的还嗤之以鼻:“世子,反正都是要死的,咱们还不如冲出去和他们拼个痛快!”
周明朝没听他的,只是把不听话的人拉下去各打了二十军棍,棍子是实打实的沉,打在身上不出几棍子就皮开肉绽,屁股都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