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闲快要窒息的时候,上面查验周明朝鼻息的箫明立即转头大喊,一边喊一边抬周明朝身上的废墟“人还活着,快来抬木头!”
沈闲猛的呼出口气。
第1o9章
院落溶溶春,梨花淡白,燕子歇在青杏角,震翅剪春归。
白衣青衫的少年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书,不时的转头看几眼身边的摇椅,上面躺着一个眉目清隽的公子,他闭着眼,微红的唇瓣紧抿着。
沈闲看一会周明朝,又低头看书,可是今天风大,老是把地上的海棠花瓣吹到沈闲的书页里面来,这次的风大了些,一朵花形姣好的海棠花落到沈闲的手边。
只是感觉手背有点痒,沈闲随手一拢,再摊开掌心的时候,那朵花就安静的待在他手里,还微微开了点花瓣。
把花拿在手心里打着转,沈闲盯着它看了一会,突然把主意打在了旁边的周明朝身上。
粉红的海棠绾在了周明朝的间,沈闲满意的拍拍手,撑着下巴端详美人簪花的美景,今天的周明朝格外的听话,就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睁开眼睛,把头上的花拿下来,再抓住使坏的沈闲把他抱在怀里不让走,佯怒的俯身就要找他算账。
沈闲又趴在周明朝身上去,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仰摸了摸周明朝漆黑浓密的睫毛:“周兄,桃花杏花都要开过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摘花?”
周明朝闭着眼睛,除了细微的呼吸,沈闲都感觉不到他还有气息,沈闲转头,把头埋在他胸前,难过的嘟囔:“周兄,不要睡了,你睡了好几天了,还没睡醒吗?”
周明朝当时被压在废墟下面的时候,还有气息,沈闲给他做的那个仿照李未传家宝的木符救了他一命,他被就出来了,沈闲带着他,连夜回了临州城,各路的大夫都请遍了,上药止血包扎,伤口都不再渗血了,周明朝还是没有醒过来。
沈闲不是很急,他一直守着周明朝,只要人还在,那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醒着的周兄很好,睡着的周兄也很好,平日里都是周兄多照顾他,他这次也有机会好好的照顾周兄。
在沈闲给周明朝梳头穿衣尽心尽力照顾他的这段时间,许谌带着铁木真回京复命,年轻的武状元和史官跪在地上,神情不卑不亢,皇帝在龙椅上和二人对峙良久,终是头疼的扶额,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永南王在取消软禁后的第二天,就进宫去了,王妃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在府里焦急的等了一晚上,第二日早晨永南王才推开门进来,握着她的手对王妃安抚一笑。
没人知道他在宫里和皇帝说了什么,只是王妃敏锐的感觉永南王与之前低调行事的准则有所改变,朝中大臣宴请,以往都是要避嫌的,永南王应了,有人投其所好的送来书法字画,永南王也毫不客气的收了,隔日就找了个对称的差人送回去当做回礼,更让王妃有些不安的是,永南王一直刻意保持距离的几个前朝旧王,他和皇帝共同的叔伯兄弟,永南王也渐渐的和他们关系活络起来,一向冷清的王府竟然也门庭若市了起来。
这样的转变,王妃心里是惴惴带着害怕的,他的夫君却在月下冲她展颜一笑,恍惚间又是当年那个令她倾心有加的俊美无双少年郎。
永南王执起王妃的手,同她在庭院里散步,不同于城主和夫人的小打小闹,永南王和王妃一直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嫁给我这些年,娘子受了不少委屈。”
永南王周珏感叹,他刚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王妃,现王妃的眼角出现了几条细纹,别人家里的妇人在这个年纪保养得当,笑起来皮肤细腻,脸上一点皱纹也无,他知道,这是长年累月的愁积累下来的。
哪能不愁,想到在临州城一人孤身的孩子,又想到京城里他们夫妇两个步履维艰,唯恐惹得皇帝不快的小心翼翼,王妃总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叹气。
“朝儿在临州城,这次从蜀道全身而退,多亏有贤弟帮忙,还有那个小沈闲,我们在临州城的时候他还还没有桌腿高,如今朝儿重伤昏迷,是他在照顾朝儿。”
“朝儿他……”
王妃担忧的望着他,刚刚出口的话觉得不妥,又低头不语了。
作为一个母亲,只是听见周明朝的名字王妃心里就一阵痛惜,更何提听见周明朝受伤昏迷这样的噩耗,可是王妃明白,这样的局势,她就算是再思念周明朝也不可能回临州城去亲自探望,况且永南王的思子之心,不比王妃的少,有的话,不必说出来,徒劳的惹人伤感。
没有比看见妻子满腹愁肠还要顾虑自己的感受更让周珏难过的了,他把妻子揽进怀里,无声的安慰:“等过些时日,我们就回临州城去,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王妃轻轻瞪大眼:“可是皇上那边……”
周珏轻轻的拍王妃的背:“不用担心,有我在。”
周珏长相透着一股清秀文雅的书生气,这些年随着他整个人的沉淀,全身上下看着毫无半点气势,可是他之前也是一个百步穿杨,信马高楼在城墙上挥斥方遒的少年郎。
这些年竟然是越的活回去了,在周明朝被困蜀道,他和王妃两个人在府上不能随意出入的时候,周珏才现,将近十年的懦弱隐忍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会让对方更加的变本加厉,除非把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珏陪着王妃走了几步,觉得周遭氛围有些肃穆,他在脑子里想了一个好玩的:“朝儿上次的家书你看了吗?他说和沈弟的孩子互相倾慕,二人现今已同在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