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说出口,太荒谬了,让他只觉得是一场笑话。
他掀开酒壶,将酒倾倒在荒冢上,神情冷淡至极,落旁人眼里却只当是兔死狐悲。
他说:“沈道长啊……”
“此番我来为你哭一哭。”
刀刃舔舐颈部温度,深陷皮肉当中,他冲着石碑接近癫狂地笑,像是要自刎一般。
“我来为你哭一哭。”
狂风吻过他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个梦境是我第一版的归渡,是个甜文。
但是后来被我这个后妈否决了。(憋打我)
就想着上来给你们看看。
第45章佞骨其四十二
这一切终究是情难自禁,终究是人之情。欲胜过理智,让他取不得,只能在暗中窥视两眼。
沈长楼想罢,反倒释然了些许,他想自己终究要死的,死前放纵一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当做是一夕之欢的美梦,做罢便醒就好。
倘若江寒还在人世,听见他这般自怨自艾定是又会道他消极,想着作弄几场把戏引他欢笑。
可惜故人已去,往事诸多对错皆化作一手黄土,消散烟尘里去了。
沈长楼想明白了。
倘若自己侥幸苟且活至三十二楼重建那一日,倘若那时季舟不怨他……
自己定将余生伴着酒光一并全送给季舟,那些清规戒律礼义廉耻他都不要了,他会活下去……他要带着季舟……
一缕夏风捎入窗棂,吹得屋内凉冰一阵寒,他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有些冷。
他呛咳出声,裹紧了外衣,眉梢眼角却掩不住笑意凉风窜入他的衣袖,伴着千里传音的内力从喉嗓间溢出。
他说:倘若……
倘若你在夜幕降临前,带我去长安最高的一层楼看最美的景,你想要什么我都允你。
他余光瞥见窗外欲坠未坠的太阳,只觉得自己突奇想,不切实际,用袖袍掩住唇笑出声来,顺手剥了一瓣橘子塞入口里。
季舟冲入门里,扯紧他的衣袖:“你说话当真?”
沈长楼笑:“为师的话自然当真。”
沈长楼微微弯了弯头,眼尾逸出斜红来,懒洋洋地用手捏住季舟的下颚,冲他笑:“我同你说过,我这人生性凉薄得很,从不轻易许诺。”
“倘若你错过这一次,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季舟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分明他腰间捏出红印还未消散,此时却又像个无事人一般在这跟自己讨论得失。
当真可爱又可恨。
季舟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借着一缕清风踏上屋檐,足下瓦砾玉碎声响,二人衣袍在风中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