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疼得话,就抓住娘的手……”
顾燕飞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又往嘴里含了一颗糖,还给顾渊也塞了一颗。
上一世,她就知道,比起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顾策,太夫人明显对次子顾简更好。
好得可以掏心掏肺。
“李老大夫,这边走。”
外面传来的女声令得屋内众人皆是精神一振。
一个老嬷嬷心急火燎地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领进了碧纱橱。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李老大夫就把其他无关人等都遣出了碧纱橱,说他要为侯爷接骨,只有侯夫人王氏留在了里面。
顾太夫人以及顾渊、顾燕飞兄妹全都等在了碧纱橱外的左次间里。
“咔哒。”
那让人胆寒的接骨声与顾简尖利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之后,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地传来,仿佛要掀翻屋顶,又像是千万根针刺进了顾太夫人的心口。
顾太夫人心疼坏了,担忧地伸长脖子朝碧纱橱又看了好几眼,赶忙打发李嬷嬷进去看看顾简怎么样了,一片慈母之心。
她几乎是坐立难安,目光掠过几步外的顾渊时,忧心忡忡的眼眸中多了几分迁怒的情绪,没好气地质问道:“渊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二叔不是去演武场考校你的武艺了吗?他怎么会受伤的?!”
她这话就差直接质问,是不是顾渊错手弄伤了顾简?!
“……”
顾渊仿佛被倒了一桶凉水似的,心有点凉,有点沉。
从前的一些画面如走马灯般飞快地在他眼前掠过。
他是长孙,自小祖母就很疼他。
母亲过世后,他曾在京城住了好几年,是祖母亲自为他开蒙。
再后来的几年,他和顾云嫆往来京城与扬州,每年有三四个月都住在京城,祖母待他们一向亲热。
但是,从八年前父亲过世后,一切就变了。
祖母对他一下子就淡了不少,总是客客气气,像是隔了一层似的,又像是在提防他。
五年前,他想入军营,祖母却雷霆震怒,斥他好好地以科举入仕途不好吗,非要跟他父亲学!
他也知道祖母是怪责父亲害得侯府差点丢了爵位。
一晃眼,八年过去了。
顾渊的眼眸暗潮汹涌,随即就归于平静,漠然、清冷而又幽深。
“太夫人,话不能这么说。”
顾燕飞抬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一派闲适自在,“我上次就说了侯爷近来有灾祸。”
顾太夫人眉头轻蹙,耳边又响起了上个月顾燕飞那句话:“您滥造杀戮,看来是要报应到子孙身上了。”
想着儿子不到一个月内连续两次受伤,顾太夫人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心里七上八下,又道:“可上次你不是已经化解了吗?”
迎上顾太夫人惊魂不定的眼神,顾燕飞笑眯眯地反问道:“太夫人,您仔细想想,到底做了多少杀孽?”
“正所谓,一码归一码,这报应也得一桩一桩慢慢报。”